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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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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救我……」聲音應她的呼喚複又響起。 君樂水幾乎不敢相信。「我來了。」她緊張得心臟險些麻痹。「你繼續叫。」 「救命、救命。」聲音已經響亮得似近在耳旁。 君樂水繞過長長的圍牆,到達廚房的出入口,在堆滿廚房垃圾的角落,她發現了一條蹲伏於地的身影。 她煞住腳步,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廚房窗口透出的燈光,那裡就是虹燁山莊了。 蹲踞在垃圾山旁的人影仍舊不間歇地發出求救聲。 君樂水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是這裡,在她的記憶中,前幾回的求救聲不是自這裡發出的;她被騙了。 為什麼?是因為她快查到事實了,所以故意引偏她的注意力嗎?還是……下一個該失蹤的人變成她了? 「救命、救救我……」那人還在呼救。 她遠遠地看著對方好一會兒,認出了那熟悉的體態、曲線。 心頓時狠狠一抽,腦海裡流轉過五年來的一切,他們歡笑、談天、共飲、共眠,這情感應該是比朋友更深一層的吧? 然而,當事情走到抉擇關卡時,對方還是要向她下手? 手腳突然變得沉重,拖累得身體一動也無法動。但她體內濃烈的怒火卻狂熾得幾可照亮整片夜空。 她不逃,無論事件將演變至何種地步,她都不做個失敗逃者。 借著怒火,她奮起全身的體力,朝前跨了一步。 「華嬸,是你嗎?」她的聲音緊繃得像風一吹就會斷掉。 「樂水!」華嬸見到她,開心得語音都飄起來了。「終於有人聽見我的聲音了,太好了,樂水,你快過來幫幫我。」 「華嬸,你怎麼了?」君樂水緩緩走過去,每一步都踏得萬分慎重。不管她多想觀破謎題,有一點她永遠不會忘記——保重自己。 「我的腳陷進水溝蓋的縫隙裡,拔不出來。」華嬸的聲音像要哭出來。 「什麼?」她嚇一跳,行動的速度瞬間加快了一倍。「怎會這麼不小心?」當她來到華嬸身邊,就見華嬸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嘴唇也凍得發紫,不知在這裡蹲了幾個小時? 「我每天倒垃圾也都沒事啊!哪曉得今兒個一出門就滑了一跤,弄得滿身垃圾也就算了,腳還滑進水溝蓋的縫隙裡,拔也拔不出來,痛死我了。」 君樂水看了那卡在縫隙裡的腳踝一眼。天哪,皮都擦破了,整只腳上滿是泥和血,瞧得人腦袋發暈。 「你等一下,我想辦法幫你把腳弄出來。」雙手扳住水溝蓋,她試著將其掀開。 「好痛、好痛。」但她才移了一下,華嬸就叫得像天要塌下來。 「對不起。」她心一慌,手指沒了力氣,水溝蓋又自動扣回原位。 「哇!」同一時刻,華嬸尖叫一聲,只覺受創的腳踝像被人活生生擰斷了。 「華嬸,你還好吧?」 她猛點頭,但額上的冷汗卻洩漏了她的痛楚。 「算了。」君樂水突然站起來。「我還是去找漢伯和王叔來吧!」 「不必了。」華嬸卻猛地拉住她。「我不可以忍受,你別走。」 「但……」君樂水看她那個樣子就覺得好痛。 「拜託你。」華嬸死命揪著她的衣衫。「我已經一個人在這裡坐了兩個多小時了,樂水,我不想再獨自一人。」 她瞭解那種缺乏安全感的驚慌心情,那不只是傷心、難受,更有無盡的絕望,像會把人逼瘋。 「我會留下來陪你的,華嬸。」拍拍婦人的肩,她坐了下來。 「謝謝你,樂水。」華嬸松下一口氣。 君樂水筆直看著水溝蓋,如果她徒手無法掀開它,是否有任何工具可助她一臂之力? 左右張望了片刻,她發現牆角一根枯木,心頭一喜。「華嬸,你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裡?別走。」華嬸難得這麼黏人。 「我沒要走,只是想去把那根枯木拿過來,看能不能撬開這個水溝蓋?」 「不必這麼麻煩吧?你只要在這裡陪我一會兒,等你漢伯發現我沒回家,出來找我,自然就沒事了。」 「那要等多久?」她啼笑皆非。現代女性應該學著自己屠龍,別一味地等到王子上門,萬一王子遲到,公主不就等掛了? 「不會太久啦!」奈何華嬸對自己的丈夫充滿信心。「每天淩晨四點,我和你漢伯都會上山采野菜、煮菜粥。最晚那時候他一定會知道我沒回家、出來找我。」 「四點!」她瞄一眼手錶。「現在才一點半多耶!你要在這裡等上兩、三個小時?」她不敢相信。 想不到華嬸竟真的點頭了。 君樂水差點昏倒。「這樣好了,華嬸,我先過去拾起那根枯木,試著撬這個水溝蓋,如果可行,你早一步脫離麻煩,也早一刻輕鬆;倘若不能,總是試過了,也不會後悔。」 「可是……」她十分猶豫。 但君樂水卻是說到做到,當下擺脫華嬸拉扯,沖過去拾起枯枝,猛撬水溝蓋。 「唔……喝!」無奈使盡吃奶力氣,水溝蓋硬是不動分毫。 華嬸唇邊揚起一抹放鬆也似的笑,邊道:「我早說過行不通的,放棄吧!樂水。」 她默然,發了呆勁非撬開水溝蓋不可。 「算了吧,樂水。」華嬸繼續蠱惑她。 她努力又努力,額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華嬸漸漸緊張起來。「快住手,樂水,我好疼啊!」 她不說話,奮鬥不懈的成果終於一點一滴展現出來,水溝蓋開始移動了。 「住手,樂水。」華嬸大喊。「否則……」 她抬頭,因為用力過度而扭曲的五官上寫著無限悲傷。 「戲就要結束了嗎?」她說。早先就發現了對勁,求救聲是假的、水溝蓋是假的、腳傷是假的、關懷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在這五年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真的? 華嬸面龐青白如紙。「樂水,你……」 君樂水一雙眼眨出不眨地盯著她,無論結果是喜、是悲,她不願逃避,發誓要親眼看著「它」發生。 這是她的權利、也是也的責任。 華嬸嚇得呆住了。 黑夜裡,一陣寒風襲過,吹來烏雲,擋住了溫柔的銀月,大地頓時陷入一片濃稠的陰暗泥沼澤。 就在這時,一枝木棍像來自虛無的魔爪,張著血腥的利刃,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君樂水後腦門擊下。 「不!」華嬸圓瞠著雙眸,瞳底蘊積著數不盡的瘋狂與絕望。 但殺戮一觸即發,又豈是她隨便一個字可以終止,來不及了—— 真的來不及嗎? 泰迪並未隨著君樂水去尋那「適時」響起的呼救聲。 痛苦的、悲傷的、絕望的、瀕死的……各類的求救聲,他聽過上千,隨便抖個兩下耳朵,他就知道那陣求救聲是假的。 雖然「它」聽來無力又虛弱,但隱含了惡意的氣味卻是騙不了人。 畢竟,要比邪惡,誰能及得上他這位世界級頂尖的殺手? 所以他拒絕上當,直立原地,倒要看看,那些人究竟是為了何種原因,非要引他離開此地不可? 這座後花園裡有寶嗎? 「嗯,有可能。」漫步走到花圃中央,繞了一圈,也發現了那塊人造花圃。 他蹲下身,大掌在人造花圃中來回搜尋了幾遍,一抹詭異的笑浮上唇角。 「真是的,原來秘密就在這裡。」他卻好幾次成了睜眼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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