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激戀探戈 > |
八 |
|
「我騙你什麼?當初大家說好的,我只做你一天的男朋友,二十四小時內,我努力保護你、哄你開心,是盡我男友身分應盡之責;如今時間已過,咱們只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你想要我如何對你?溫柔、體貼、多情、還是幽默?我為什麼要?而你又憑什麼要求?就算我做到了,你有資格接受嗎?別忘了,我們非親非故。」 他一番冷言冰語砸得她一愣一愣的,只覺得他說的都對,但……好像又有哪裡怪怪的。「可你是男人啊!男人本來就應該保護女人的,不是嗎?」 「哪條法律規定的?」君亦豐嗤笑。 「這……」法律沒有規定,可那是常識吧? 他自鼻間噴出兩道冷氣。「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哪種女人嗎?」 她搖頭。 「不思長進、不求自立,整日只會幻想著白馬王子降臨,讓她倚靠、仰賴一生的女人……噢!更正,那不叫女人,根本是米蟲一尾。」話落,他起身逕自走了。 密林深處裡只餘她,呆呆地望著他乍變為冷酷的背影消失。 「幻想白馬王子不可以嗎?」吸吸鼻子,心裡頓感疼痛。「每個女人都嘛會幻想,為什麼我不行?」 浪漫的戀愛一旦碰上現實,果真只剩下殘酷? 「嗚……」她的眼睛好酸,說不清腦海裡紛亂的思緒是什麼…… 然而想要戀愛的心不變!也許是女人的宿命,她至今仍渴望著甜美、火熱、如煙花般燦爛的激戀。 只是不能再靠君亦豐了!她付出慘痛的代價,終於發現,想活著得到一份難忘的羅曼史,最好立刻站起來,為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高跟鞋使得海笑柔的腳長滿水泡,疼痛不堪。 但她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小心循著君亦豐離去的腳步緊追不放;就怕延誤任何一秒鐘都會變成君亦豐拋下她、任她成為山中野獸食物的理由。 「呼呼呼……」追得氣喘吁吁,除了他以枯枝開闢出來的小徑隱約可辨外,她至今未見到他身影半分。 「他怎麼走這麼快?」她好怕自己追到腿斷也追他不上。 「君亦豐……哇!」蔓延在土地上的盤節樹根讓她狠狠跌了一跤,磨破膝蓋、手肘,卻不敢稍有遲疑,立刻爬起再追。 「唔,咳咳咳——」一口氣突然換不過來,讓她嗆咳了好久,踉蹌的步伐走得更是虛浮不穩。 「啊!」又跌一跤,她幾乎要絕望了。「君亦豐……」 「你快一點好不好?」前頭突然傳來他不耐煩的叫聲。 她愕然抬頭,就見他的身影立在崖邊一小片竹林裡,希望的淚湧出。 「君亦豐。」三步一小跌、五步一大摔的,她幾乎是用滾的靠近他。 他卻一點憐香惜玉的心也沒有,催聲再起。「快一點,又不是烏龜在爬!」 咬著唇,她好委屈,卻不敢抱怨,雖然他連半分紳士風度也沒有,但在這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中,他終是她唯一的同伴。 「哇——」又摔一次,這回她連鼻頭都磨破了,一張天真花顏只剩「狼狽」二字可形容。 而他卻只是皺眉以對。「怎麼這麼蠢?」 她深吸口氣,怒火支撐著虛軟的身子爬起。「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幹麼罵人?」 「有力氣說話就趕快爬過來。」他罵。 她咬牙半晌,還是過去了。沒辦法,生性膽小嘛,光想到這座山中有搶匪六名、加上飛禽走獸無數,她就怕得要死。 君亦豐雖可惡,卻不會害她性命,所以還是跟著他吧! 「慢死了!」沒耐性等她爬過來,君亦豐在她較靠近時,伸長左臂將她拉到身側。 「你幹什麼?」不會連他也要害她吧? 「蹲下去!」他將她推到對面的青竹下。 她這才發現他的右手一直捂在一根手臂粗的青竹上,好像在遮什麼似的。 「嘴巴張開。」他下令。 「要做什麼?」心頭一陣忐忑不安,猛地發現她和他其實真的不熟,萬一他真想害她,她跑得掉嗎? 「怎這麼囉嗦?」沒耐性跟她解釋一堆,他索性以左掌擒住她下巴、迫她張嘴,右手則緩緩放開青竹。 「不……放開我……」被他壓制在掌下動彈不得後,她才體會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就要死了,果真是紅顏薄命,嗚! 「別漏了知道嗎?」他拉著她的下巴靠近青竹。 「咦?」直到一陣清涼順著乾澀的唇滑入饑渴的身體,她才猛然頓悟,他是在救她,而非害她。「唔唔唔……」知道小命無虞了,她立時死抱著青竹猛吸裡頭的汁液。 君亦豐看她喝得開心,也不與她爭,逐自去尋找另一方水源。 海笑柔直把竹節裡的水都吸盡了,才依依不捨地舔著嘴唇、放開青竹。 「我從不知道水這麼好喝。」她陶醉地喃言,轉眸四顧搜尋君亦豐的身影,發現他正抱著右方三尺處的一根青竹猛吸不已。 原來竹節裡就可以找得到水啊!想不到他連這都曉得,好厲害。 崇拜之心再起,這會兒在她眼裡,他又變成可靠的白馬王子了。 「君亦豐。」怯怯地走近他身邊,她拉拉他的衣服。 他偏頭回她一記不耐煩的眼神。 她嚇得倒吸口氣,那淩厲的眼神好可怕。 他一邊以手堵住竹節上的洞不讓水流出,一邊厭惡地瞪著她。「有什麼事快說,別打擾我喝水。」 「我……」心兒怦跳如鼓,這才憶起,眼前的王子有一張惡毒的利嘴。「那個……你……」 他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不過她垂涎的眼神洩漏了她心底的想望。「還想喝水?」 她迫切地點頭如搗蒜。 他空閒的手伸進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把萬用刀丟給她。「自己去挖。」 「咦?」他不幫忙嗎? 「我討厭米蟲。」丟下一句嘲諷,他轉身喝水去了,不再理她。 唔!海笑柔心一痛,他的刺嘴果然惡毒,一字一句皆正擊她心窩。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他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她有何資格要求他奉她若祖宗?剛剛他肯把第一次找到的水讓給她喝已是恩惠了。 無可奈何,想喝水就得自立自強。她彎腰撿起萬用刀,就近找了根青竹便挖了起來。 竹身好硬,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幾次差點兒將自己的手給砍了,才挖穿竹節,但……什麼沒有,甚至連一絲水氣都沒冒出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