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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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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新這才放開他,直道:「曹大人,這個……總之,我是不想回去了,你直接跟哥哥這樣說吧!」 「四爺,皇——不,是上頭那位——」呼,差點把舌頭給扭了。「你知道他有多看重你的,當初沒把你看好,讓你逃出去,他發了好大一場火,還杖斃了十幾個內侍。現在卑職好不容易發現你,再不請你回去,卑職頂戴不保也就算了,恐怕腦袋也要飛啦!」 「放心,曹大人,有奶娘在,就算老天想收你,哥哥都不會准的。」 「不行,卑職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四爺走了。」 「我又沒說要走,就留在江寧過日子,住水氏織造坊裡,誰想找我,儘管上門喊一聲『艾新』,我就出來了。」他指著水雲初和水雲錦,笑彎了眉眼,臉上三分狡猾帶著七分天真。 曹璽想起兒子對這位四爺的評價——乍看之下,像個沒心眼的孩子,其實是油滑到沒心沒肺。 他滿腔苦水。「四爺,這些人犯的是國法,若上頭追查,卑職擔待不起。」 「只要不涉及謀反,一點小事,哥哥不會在意的。」 但艾新還不知道,水雲錦就真的想造反。 曹璽也很苦惱,江甯私織造坊大盛,他這個織造局長會很麻煩的。 「曹大人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賣給我吧?」軟的不行,艾新就來硬的了。 曹璽又能如何?人家是皇帝的弟弟,還是最受寵的一位,他再有十個腦袋也不敢違了四爺的意。 「既然曹大人同意了,就請與制台大人說一聲,放人吧!」艾新順著杆兒往上爬。 曹璽百般無奈地被推到制檯面前。「這個……制台大人……」 「曹大人,莫非你認識這些賊子?或是收了他們什麼好處?」從艾新拉著曹璽嘀咕開始,制台的臉就越來越黑。說要出動軍隊逮人的是曹璽、跟罪犯勾搭不清的也是他,現在是怎地?官賊一家親嗎? 「大膽!這位——」但曹璽的嘴又被艾新給捂起來了。 艾新附在他耳畔低語一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曹大人應該明白。」 當然明白,四爺要拿他當槍使嘛!但曹璽無法拒絕,只能跟制台打起官腔。「制台大人,今兒個的事確實有所誤會,本官會親自向皇上奏稟,等待聖意裁決,還請你先行收兵。」 制台也知道曹璽聖眷正隆,他若執意給這些罪犯開脫,皇上也只會笑嘻嘻地答應。是以,他憤怒不滿地收兵回營,心裡把曹璽祖宗十八代都罵翻了。 曹璽真是委屈死了,艾新還在那裡添柴加火。「曹大人,我看制台大人心裡不太痛快喔!你若不能將他安撫妥當,只怕將來共事起來風波不斷。」 「四爺……」他就是因為艾新,才會這麼傷腦筋啊! 「你若不信我,就派人把水家圍了,除非我能飛天遁地,否則出不了水家大門一步,如此可好?」 「卑職立刻去辦。」曹璽轉身找人去了。 「靠!他還真的想布個天羅地網陣,防止我走脫啊?!」他的信用有這麼差嗎? 算了,讓曹璽派幾名年輕力壯的兵士到水家也好,省得他一個人包辦所有的粗重活兒,累人。 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水雲錦是滿腹的疑惑。 「艾新,你不是啞巴嗎?為什麼會說話?」 「會說話自然不是啞巴啦!」艾新隨口胡謅。「不是啞巴,就一定能說話嘛!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水雲錦聽得頭暈,只好把問題拋開,再問:「我以為今晚死定了,你是怎麼說動官府放人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 「你有錢幹麼在我家做長工?」 「長工做久了,自然能存下一點銀子嘛!」 「但姊姊不是說你工作是為了抵三餐,沒錢拿的?」 「是不從賬房那邊支薪,但可以從你姊姊私房裡出啊!」 「姊姊,你有多少私房?」水雲錦好奇地問水雲初。 水雲初真是受夠了這個少根筋的弟弟,正巧到了家門口,她一把推他進去。「不管你有多少問題,都先給我把今天的錯誤反省一遍再來問!」 「我有錯嗎?」 「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就是錯!」氣不過,她踢了他一腳。 見姊姊真的怒了,水雲錦只得懷著滿腹疑惑回房去,拚命地想他是何處露了破綻,竟惹官府找上門?這環節不補,以後還圖謀什麼反清大業? 大門口,只剩下水雲初和艾新。她低著頭,不太敢看他,但眼角餘光又忍不住偷瞄他。 沉默持續著,不知過了多久,他軟軟的聲音才在她耳畔響起。 「你應該是有話想跟我說吧?」 她無法形容那種嗓音,是磁性?低沉?還是別有韻味?總之,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她心尖兒狂顫。 本以為他那張臉像包子一樣可愛就夠迷人了,直到他開了口,她才深刻體會到「勾魂攝魄」是什麼意思。 情不自禁地,她的臉又更紅了,支吾半晌,才吐出蚊蚋般的三個字。「對不起。」 「這你說過了。」 「沒有。」她含糊著低語。「剛才是用寫的,才沒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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