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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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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在酒吧裡見過柳懾幾次,知道他是刑警,偶爾整他一次可以,可要跟警察對幹,他可沒那膽量,因此苦勸紅毛小子罷手。 紅毛小子大概是藥嗑多了,心情激動,聽不進勸不打緊,反怪服務生胳臂往外彎,同樣該死,執起鐵棍就打。 酒吧的大門和窗戶因此被破壞,服務生被逼進酒吧,激烈反抗,兩人一陣扭打。 到底打了多久服務生也不記得了,只知道回過神來,紅毛小子已經死了。他匆忙逃跑,擔驚受怕七、八個小時,才想到不如假裝發現者報案,以撇清自己的嫌疑。 恰巧柳懾又奉命去查案,服務生看到他,臨時起意將殺人罪栽到他頭上,於是柳懾就倒大楣了。 真相至此大白,堵住了立委叫駡不停的嘴,也順利趕走守在警局外頭的媒體記者。所有員警都樂壞了,除去留守人員,一干人等先去吃飯、唱歌、喝酒,瘋狂慶祝。 尤其柳懾更是大家恭喜的目標,啤酒、紅酒、XO,只要是酒,眾人就拚命往柳懾嘴裡灌,哪怕他已躺平,還是有人不放過他,一旦他發出些許聲響,立刻又被抓起來再灌一杯。 最後是柳母發現吉時將過,兒子還沒出現,找上警局詢問,才在KTV裡找到醉得不醒人事的兒子。她只好花錢請人將兒子抬進車裡,匆匆忙忙迎娶新娘去也。 期間,被親戚架著完成繁複嫁娶儀式的柳懾曾經清醒片刻,但喜宴一開始,損友們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又讓他的腦袋陷入完全當機狀態。事後母親不停怪他丟臉丟到家,可他也不願意啊!一切純屬意外。 結果送客的只有新娘一人,因為新郎醉死了。 柳母還是出動了四個鄰居才把柳懾抬進新房……她不是沒想過弄醒兒子,但濃茶灌了三大杯,人還是不醒,沒轍啊! 田甜獨自送完客,又給家族長輩敬過茶,然後幫著柳母收拾善後,直忙到快半夜才得以清閒。 柳母很不好意思。「那個……阿懾這混蛋,這麼重要的日子還喝得爛醉,回頭我一定教訓他,你別怪他。」想到被那麼多親戚指指點點,柳母就有股掐死兒子的衝動。 反倒是田甜毫不介意地輕笑。「如果是我能擺脫殺人嫌疑,也會跟他一樣興奮到昏頭的。這事不怪他,我家人也都能體諒,沒事的。」 「你真好,阿懾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 她能嫁柳懾,何嘗不是福氣?她還沒碰過哪一個男人這樣令她心動的,光只是接近他,心就怦怦跳。 他被冤枉是殺人兇手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請假去找他,吊著一顆心,一直到在警局門口看見他,才放下來。 隨著媒體對他的攻擊日盛,她坐立難安,最後採取最笨的方法,每天上酒吧喝酒,跟酒保博感情,又請吃飯又送禮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那份名單,助他破案。 她摸著手上的訂婚戒指,這是婆婆幫她戴的,因為訂婚當天,柳懾被狗仔困在警局出不來,一切儀式只好由婆婆代勞。 那時她心裡沒有埋怨,只是很擔心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那一波又一波的壓力?那些八卦雜誌寫的報導離譜得上了天,換成她,她也沒把握自己挺得過去。 她不停地打電話給他,偏偏他又把手機關了,害她急得差點沒發瘋。 幸好後來他還是開機了,聽到他聲音的瞬間,她眼眶徹底紅了,老天保佑他沒事,隔天她就去還願。 至於今天的迎娶,他完全呈現醉死狀態,但那有什麼關係?結婚不過是一天的事,婚後他們有很多時間可以相依偎,最重要的是,他擺脫了麻煩,平安無事。 「媽。」她握住婆婆的手。「結婚只是個儀式,又不是說婚禮隆重,婚姻就一定會幸福,我們要放眼未來。」 柳母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你們連婚紗照都沒拍,婚禮也都是你在籌備,那臭小子,每天就窩在警局裡,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他才好,唉!」 「幸好不必拍婚紗照,我最討厭照相了。」她是一面對鏡頭就渾身不自在的人。「再說婚紗照的錢,媽,你不是都補在這裡頭了,折算下來,我還賺到了呢!」她轉轉手上的鑽戒,正是柳母為了彌補兒子的失禮而特地挑選的。 柳母也讓她逗笑了。「所以說你這孩子就是貼心,我一見你便喜歡,你做我媳婦,我們一定不會有婆媳問題。」 「那是當然的,我們情勝母女嘛!」要說哄人、裝乖,那是田甜的絕活,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都覺得她乖順得過了頭,幾乎可以直接跟笨蛋劃上等號了。 除了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單純天真外,天下第二個瞭解她真實個性的就只有柳懾了。一來,他看人的經驗也豐富,要騙他很難。二來,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偽裝自己。 「對對對,媳婦也是女兒。」柳母牽著她的手。「趕快去休息吧!明天歸寧,還要忙一天,別累壞了。」 「謝謝媽,晚安。」 田甜回到新房,房門一打開,入眼一個大大的喜字貼在牆上,代表從今天起,她不再是單純的「田甜」,田家的女兒了;她還是柳懾的老婆,柳家的媳婦。 她關上房門,走近鋪著新床單的大床,婆婆思想傳統,從床單上的鴛鴦戲水圖和房內所有鏡子都貼上紅紙就可以看出來,難怪把婚禮儀式看得如此重要。 「你啊……」她蹲下身子,兩手撐著下巴就近觀察酒醉中的柳懾,一張臉紅通通,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酒氣。「不知道你是運氣好還是不好,破案是值得慶祝,但你在婚禮上的表現……我會為你祈禱,婆婆不要使出念經大法,念得你耳朵流膿。」 「唔!」不知道沉溺在醉鄉中的他是否聽到她的話,嫌她吵,翻個身,將棉被整個拉起來,蓋住頭臉,繼續睡。 「喝!你跟我耍脾氣嗎?」她用力把他的棉被拉下來。「人家是好心提醒你耶!不准不領情。」 「唔!」顯然,他是個很討厭睡覺時被吵的人,於是拉高棉被,再睡。 「不許不聽我說話。」她又把他的棉被拉下來。 「好吵……」他咕噥著,搶不到棉被,他還可以把頭鑽進枕頭底下啊! 「哈,你這個人好賴皮。」她把他的枕頭搶走,就是要鬧他。一個人的婚禮一點都不好玩,雖然她在婆婆面前表現得毫不在意,可私心底還是有幾分介意。那怎麼辦呢?就跟柳懾鬧嘍! 平常被這樣吵,柳懾一定驚醒,刑案可不會定時發生,很多刑警都得二十四小時待命,貪睡誤事,在這一行絕對待不久。 但今天柳懾實在太累,他的神經已經繃了快一個月,從被指為殺人疑犯開始,他沒有一天睡好過。 好不容易,案子破了,在精神鬆懈,又灌入大量酒精的情況下,他終於可以安心入眠,又怎肯輕易醒來? 所以他是賴定周公了,哪怕要巴住周公的褲子,他也不願回到現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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