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冬令 > 詠悠蓮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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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冬以來,他的身子時不時地發病,卻沒有如往常一般躲在藥房裡配置藥草,反而是搬進了書房居住。 時間是創傷的最好良藥,可是她卻不這麼認為,兩年來,雖然和郝朔的關係已經慢慢好轉了,卻依舊回不去過去的濃情蜜意,以往仿佛是一去不復返的雲煙——看得見卻摸不著了。 一年前偶爾的一次,她也是坐在這個涼亭中,卻在門口被突如其來的隨從攔了下來,再看回廊的盡頭,隱約有兩個人影在交談著什麼。 那時,她便知道這個王府看似普通簡易,實則暗藏了不知多少的深機,伺候的僕人少之又少卻都是個中好手。 她想到了玉閭,想著這樣的兩個男人若是有一天對立了,最終會是誰站在最高點。直至後來童太傅出現了,她慶倖席氏一族選擇了站在這個男人背後。有了童太傅的支持,即使沒有席氏一族,郝朔依然可以在朝堂上穩占一半席位,而到了那個時候,對席氏一族來說則是個不安的開始。 童太傅帶來了一個女子,名喚沐香,是個純真的姑娘,聽聞多年來只有她一人能跟隨在太傅的身側伺候著。玉簪有些好奇,那也是此生的第二次對一個人產生好奇感,而第一個人則是如今辛兵司天官姚大人。曾經有志不得伸展的男人終於是一個官居一品的大員了,當然其中少不了玉閭的推波助瀾,玉閭對他的看好是狂瀾無邊的。 嫁入王府的這些年,玉簪斷絕了姚可的消息,也只是這段時間因童太傅的入府,眾多朝中大臣爭先恐後地來探望,才讓她見到了他。 遠遠地,她見到他身著一品朝服,應該是剛下了朝來不及換衣服就趕來了,他的神情是倨傲中帶著自信的,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個糧戶司裡頭的小官了。 她站在暗處,而他的眼睛卻似乎飄向了她的方向。 她一驚,不自覺就想到了郝朔兩年前的話,便轉身離去,她受不了前廳的虛假客套,這些年她深居簡出,都快忘記曾經的虛與委蛇。 她匆匆離開,去了廂房,竟然是沐香的居所,如意一直都默默地跟隨在身後,看了眼前面的屋子,卻不言語。 「沐姑娘覺得覓城如何?」 「沉。」 「沉?」 「是的,太沉了。」沐香扭頭笑問,「王爺不覺得嗎?」 對上她清澈的眼,郝朔笑了,大概是局外人果然是看得較透徹,一個沉字,實實在在地描繪出了覓城此時的現狀。 他點頭道:「如此說來沐姑娘是不喜歡這裡了?」 「對。」沐香毫不掩飾地點頭。 郝朔見此,放聲而笑,實在是對沐香的誠實極為讚賞。 玉簪在外頭聽著他們的談話,為了避嫌,房門是敞開著的,她可以看到他臉上爽朗的笑容,這些年她從未見到過,只除了兩年前在他在桃花園的那次。 她黯然轉身,沐香若是進了王府,也是件好事,她是個純真的人,沒有覓城女子的工於心計,在她的身邊,郝朔才會真正地放鬆自己。 恐怕也只有沐香才能讓郝朔相信,這個世上還有不為權不為利而活的人了。玉簪只覺得悲哀,她辛辛苦苦卻是贏不了他的肯定。 「小姐」如意在身旁輕聲叫著她。 玉簪回頭,「怎麼了?」她的聲音一停,視線裡映入一道高瘦的身影。 郝朔見到她也是一愣。沐香立於他的身側,見到玉簪,笑著打招呼,毫不做作:「席夫人。」 玉簪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郝朔往她這邊走來,停在她的面前。 伸出手替她拉好脖頸上的圍脖,道:「難怪在前院找不到你,原來是偷跑來後院了。」 他的語調帶著寵溺,臉上帶笑,他總是有本事將一切自動抹殺掉,可是她卻不行,她沒有他的雄心壯志,沒有他的虛與委蛇,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怎麼,是來找沐姑娘?」 她點點頭。 他笑道:「人還沒有見到,何故又要離去?」 何故?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明白呢?只是在引誘她說出心中的妒意罷了。 郝朔見她不吭聲,也不再多問,「你們女兒家好好聊聊,我也就不去摻合了。」他如是說,轉頭想沐香告別,隨後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離去。 沐香眨眨眼,輕聲道:「席夫人,你和王爺吵架了嗎?」 玉簪一顫,抬頭看她,「沐姑娘怎會這麼問?」 沐香笑著聳聳肩,「感覺罷了。」 感覺啊,那可真是個敏銳的感覺啊。 「南方多秀麗,北方亦豪爽」 「天涯無邊限,只待雙足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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