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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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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雪兒真後悔自己的大嘴巴,她趕緊站起來。「對了,差點忘了張先生要的資料還沒幫他印好呢!」 「這種事交給小妹去做就好了嘛!」吳佳茵硬是扯著要她坐下。 「不行,這份資料很重要,我不放心交給小妹。」不理會吳佳茵千斤頂般的蠻力,齊雪兒硬是甩了這個「無佳音」。 開玩笑,要是讓「無佳音」知道馬克翔是什麼樣的人,那明天一定有更大票的人來圍著她問長問短;而「小賤人」更不用說了,她保證他一定會在她桌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她別以身試險,跟那種胸無大志、自甘墮落的男人參加舞會,這樣會毀了她的一生的。一思及這種情況,教她怎麼能不落荒而逃呢? 「參加舞會?」馬克翔一邊炒菜一邊問。 「這次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不然我就死定了。」 「怎麼會?不過是個舞會而已。」馬克翔試了一下味道,嗯!不錯。「你試試。」 「真好吃,你應該去開餐廳的。哎!不對,不對,我是說你不知道我們公司多可怕,有一個人妖追死我了,如果不讓他死心的話,我這一輩子就毀了。」齊雪兒可憐兮兮地說。 「你的意思是要我假裝是你的男朋友?」馬克翔把菜裝盤端到餐桌上。 「對啦!雖然我委屈了點,但是臨時又找不到人,所以我只好免為其難找你來充數了。」敢情她齊大小姐將冒充她男友這差事看成無上的恩典了。 「這麼說還真是難為你了。」馬克翔在心底暗笑,到底是誰在求誰呀? 「你知道就好,那你到底是答不答應嘛?」 「我能說不嗎?」馬克翔雙手一攤,有點無奈的樣子。 「別這樣嘛!是你自己說好的,就得情願點,來——笑一個。」 他很聽話地擺出一個最迷人的微笑。 「唉!不行,不行,」齊雪兒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看你滿臉鬍子,誰知道你是在哭還是在笑,而且說到鬍子……」齊雪兒將馬克翔全身上下再三打量。 「又怎麼了?」 「你除了身上這套衣服就沒別的衣服好穿了嗎?」 不是她愛挑剔,從她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他從來沒換過打扮,永遠是一條ADIDAS的熱身褲和一件世界名牌GIORDANO的T恤;她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從不洗澡,不然怎麼都穿同一套衣服? 「這有什麼不好嗎?」馬克翔倒不認為這套衣服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你每天都穿同一套衣服不覺煩嗎?」 「不會呀!我很喜歡這一套衣服,既輕鬆又舒適,也不怕髒,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衣櫥,我還有四、五套衣服和我現在穿的這套一模一樣,是我在大減價時買的,便宜又耐穿。」 齊雪兒真服了他,搞了半天原來他所有的衣服都和他身上穿的這兩件一模一樣。幸好像他這種異類只有一個,否則CHANEL和Dior的設計師都得切腹自殺了。 「那不用問了,你一定也沒有西裝了。」 「有呀!」 「有?」這個答案倒是讓齊雪兒很意外。「真的?」 「真的,不過都是在十年前買的,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穿?」應該是可以吧,這十年來他吃不好、睡不好,沒什麼發福機會,搞不好還瘦了呢! 齊雪兒覺得快口吐白沬了,十年前的西裝?雖說男裝的流行變化不大,但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我看還是我買一套送你吧,就當作是謝謝你陪我去參加舞會好了。」 「何必這麼麻煩,我自己買就行了。」想當初讀大學時,其他的學生還在穿T恤和牛仔褲時,他已經是一套套的CK和VERSACE了,既隨性又性感,不知道迷煞了多少女大學生的芳心,甚至還有女教授想和他約會呢! 「我看還是我陪你去買好了。」齊雪兒可不敢信任他的眼光,只要看到他那一身穿著和比豬窩還亂的頭髮她更肯定要陪他去買。如果真聽他的話讓他一個人去買,萬一買了一件紅襯衫配綠褲子回來怎麼辦?她可不想陪聖誕熊去參加舞會。 「我決定了,我一定要陪你去買。」 「既然你這麼堅持。」他是無所謂啦!只不過為什麼齊雪兒要一副擔心天塌下來的模樣呢? 子夜過後,馬克翔驚喘著從惡夢中醒來。 「又作惡夢了。」他心有餘悸地輕抖著,這是造成他長期失眠的主因;其實他的惡夢一直是相同的情節,不變的人物,所不同的是他終於逐漸能夠不大叫著醒來,或者醒來時發現枕頭整個濕透了。 這是回家後第一次作惡夢,他搖搖頭,下床打開衣櫥。衣櫥內,在一排的男性衣物間有一件白紗禮服顯得格外突出。他將禮服小心翼翼地取出平鋪在床上,手指拂過光滑的緞面,細心整理好每一個皺褶。 禮服其實已經有點發黃了,樣式也不是現在流行的款式,而且在胸腹間還有一道破損,在破損處延伸到裙擺的部分染著淺淺的褐色印子。他順著那道痕跡緩緩拂觸而下,胸口止不住一陣陣地抽痛。 「為什麼?」他不停地問自己,但從來也得不到答案,眼淚一滴,兩滴的滑落在那些褐色的痕跡上。 他歎口氣,抹掉眼淚,將禮服掛回衣櫥內,然後下樓跨上他的腳踏車。他知道在這不夜城內,一定有一些和他一樣難以成眠的人在等待靈魂的救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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