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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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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叉開指縫,露出兩隻圓圓的大眼看他。 「人家豬八戒陪唐三藏去西天取經,雖然好吃懶做,可是也很辛苦,他又沒惹你,天天就被你罵到淒慘落魄。」 「這只豬八戒又不是那只豬八戒,那只豬八戒就像這只豬八戒一樣,豬頭豬腦,沙豬大男人……哎,豬八戒本來就是豬……」她舌頭轉不過來,笑得猛捶他的肩頭,「你喔,逗我開心?過來,別跑,讓我打兩下……」 他早就站起來,故意跨出一大步讓她追,她也笑著站起,忘記腳上只穿著絲襪,一踏到猶有太陽餘熱的地面,不禁蹦了兩下。 「怎麼了?」他趕忙扶住她。 「呼,腳好燙!」她跳了一步,踩上他的皮鞋,抓住他的襯衫,笑呵呵地說:「快,借我站站。」 「哎……」簡世豪立刻屏住氣息,不只是她突如其來的重量,也是她撲過來所揚起的氣味。 芳香、柔軟,她的身體與他的身體在瞬間緊密相貼,她毛茸茸的頭髮搔癢著他的臉,也直接搔動他早己敞開的心。 這種接觸太親密了,他無法控制男性的欲望,不自覺地摟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更加貼近自己。 「咦?」杜美滿毫無心機地跳上他的腳,就在那一刹那,她感覺下面碰到一團硬硬的東西,她立刻明白那是什麼。 她全身頓時燒成一團大火球,稍微扭動身子想掙開,卻發現他抱緊了她。 她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不知是否錯覺,她看到一對很不一樣的眼眸。 「啊!」她極力保持清醒,以最大的力氣推開他,趕忙跳了下來,「我的鞋子……哎,在這裡,不好意思,踩痛你的腳了。」 套好鞋子,她很安分地坐到石椅的最左邊,拿起可樂猛吸。 他站在石椅的右邊兩步,有些窘迫,也有些悵然,她逃得那麼快,那麼害怕,是自己的生理反應嚇著她了嗎? 一對中年夫妻在河堤上散步,看到地上擺著蠟燭,那位太太興奮地說:「你看,他們年輕人好浪漫,在這裡點蠟燭過情人節呢。」 「今天是情人節嗎?我怎麼不知道?」那位先生面不改色。 「你什麼都嘛不知道,我的生日、結婚紀念日都不知道,一朵花也沒有。」 「陽臺多的是牽牛花,自己去剪。」 「不然你去買這種漂亮的蠟燭,我明天弄個燭光晚餐。」 「又不是颱風停電,幹嘛摸黑吃飯?而且夏天開冷氣,門窗都關起來,在房裡點蠟燭,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就知道你最沒情調了。」 「好吧,你那些手帕交的老公都很有情調,泡咖啡廳,跳迪斯科,一天一束花,現在過了二十年,你看有誰天天回家吃晚餐,陪老婆散步,還會幫老婆打蚊子?」先生順手拍了老婆頭上一隻倒楣蚊。 「唉,吵的吵,離的離……」太太挽住老公的手,「嘻,還是你比較實在。」 先生抬頭挺胸,理直氣壯開步走,帶著老婆繼續散步。 這對夫妻的出現,沖淡了方才尷尬的氣氛,簡世豪望著他們的背影,臉上有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天長地久不在燭光晚餐裡,也不在浪漫花束中,只要有心攜手度過每一天的生活,兩人就可以地老天荒下去。 他和滿滿,一起走過七年的日子,即使中間各自談戀愛,但他的生活中一直有她,她的生活中也有他,他們的生命早己嵌合。 他蹲下身子,一一將蠟燭吹熄。 杜美滿將可樂吸得嚕嚕響,也是在看那對夫妻,「酷!這位北北的調調真像我姊夫……喂,你幹嘛?」 「滿滿,我很喜歡一個女孩子。」他抬起頭看她。 「啊?!」杜美滿差點噎到,心臟敲著不成節拍的亂鼓,腦袋像是充血般地昏沉,一口氣吸進去,吐不出來,眼睛也被蠟燭的光芒炫得花花白白。 來了!來了!不!不會的!不可能是她;可是,他最近溫柔體貼得不象話,萬一、萬一,嗚……真是她呢?她要怎麼辦啊? 「你說……你說,念研究所不談戀愛的……」她採取了「保護」自己的措施,結結巴巴地說著。 這塊防衛盾牌還真硬,反彈得簡世豪勇氣全消。 他早就沒有了年少時的勇猛衝勁,愈是想把握真正的天長地久,他愈是膽戰心驚,深怕一個刺激,讓她驚嚇過度,連哥兒們都做不成。 他承受不起同時失去友情和愛情。 地上排成心型的蠟燭還在跳動火焰,他決定讓它們繼續燒下去。 「限制我交女朋友?」他坐回她身邊,笑笑地說。 「你自己說的啊,而且你功課那麼重,有時間約會嗎?」 「大概沒有,馬上開學了,除了要上課,還要寫論文,跟教授做報告,的確沒有時間談戀愛。」 「那個女孩知道你的心意嗎?」 「不知道。」 這個女孩似乎不是她。杜美滿腳底空蕩蕩的,好象踩空三個階梯。 「呃……是學妹?我認識她嗎?」 「不認識。」 這下子杜美滿不只踩空樓梯,而且還從二樓摔下來,跌得她眼冒金星。 「這樣啊……」她聽到自己飄忽的聲音,「那你打算怎麼辦?」 「滿滿,我聽你的話,我今年不談戀愛。」 「不行啦,人家女孩子不知道你的心意,萬一跑掉了怎麼辦?」 「如果她也喜歡我,她會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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