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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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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伯淵摸摸女兒的頭髮。「聽你師侄的話,好好休息,爹再慢慢跟你聊。」 那慈愛的觸摸讓柳湘湘全身發熱,也許這是有生以來,父親第一次摸她,而且還跟她聊了那麼多話呢! 直到柳伯淵父子出去了,她的淚水才無聲地掉落,心裡充塞著無限溫情。 「病娃娃,睡覺了。」淩鶴群扶著她躺下來,自己也從後面環住她的身子,就像過去一樣擁抱而眠。 「我們好久沒這樣子睡了……」柳湘湘忽然覺得不妥。「哎!我爹在這裡,你還是下去吧!」 「你身子冷,我這張肉墊子當然要幫著取暖;還有,你老是斷氣,我不時得吹口氣給你,你爹早就看見了。」 「我斷氣?你幫我送氣?」她不自覺地舔了唇,身體也放鬆了,無邊的暈眩掩至。「我好倦。」 「睡吧,我在這裡陪你。」他拉好被子,覆蓋住兩人的身軀,大掌包著小手,胸抵著背,再若有似無地在她頸項一吻。 「鶴群……」念著心安的名字,她又昏迷了。 「湘湘!湘湘!別睡了呀!」 淩鶴群在背後呼喊她,還有一股熱流不斷地牽引她往回走,可是她依然向著前方那團溫暖的光明而去。 「湘湘,不要走啊!」 一道綿長的氣息貫入體內,像是一陣狂風把她把席捲回人間。 睜開了眼,正見淩鶴群緩慢地坐了起來,而她的唇瓣上猶有他的暖意。 「太好了!湘兒醒來了。」柳伯淵站在床邊,舒了一口氣。 「大姐,你剛剛沒了氣息,差點嚇死我們。」柳少觀欣慰地笑道:「幸好鶴群哥一直注意你,這才把你救了回來。」 「鶴群?」望見淩鶴群的滿臉胡渣,還有那佈滿紅絲的眼睛,她心頭一酸,顫聲道:「我又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淩鶴群扶起她,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平板地道:「來,吃藥了。少觀,麻煩你來喂。」 丁漢唐冒了出來。「別喂了,沒有藥引子,喝再多的藥,只是拖日子,以後睡得更多,睡上兩、三個月,就死了啦!」「太師父,那您快找出藥引子,別在這邊嚷嚷啊!」淩鶴群幾乎快失去耐心了。 「少觀,你還是先幫大姐喂藥。」柳伯淵向了漢唐打個揖。「丁前輩,現在能讓湘兒撐著,就儘量讓她撐著,只要藥引子找出來,她就有救了呀!」 「沒用啦!我早就想到藥引子了,可是世間不可能找到這付藥引子。」 「有這麼困難嗎?我可以叫屬下一起去找……」 「跟你要一個男人的心肝,你找得出來嗎?」丁漢唐跳上椅子踏著,苦惱地揪著頭髮。 所有的人大為震撼,柳湘湘的心臟更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一口氣岔了,把口裡的湯藥都咳了出來。 「太師父,您太過分了!」淩鶴群生氣了。「您醫術不好,就不要再大放厥辭,豬肝牛肝不行嗎?一定要男人的心肝嗎?」 「哎!我這個愛徒的身子天性陰寒,惡寒邪氣容易侵入,是以大小病不斷,又長久以來,沒有好好調養,陰氣更為亢進。前幾日受到驚嚇,泡了水,又被濕寒夜氣所侵,現在已經是五臟六腑通寒,脈息俱弱,只消再著個涼,就一命嗚呼了。」 「那跟男人的心肝有什麼關係?」柳伯淵問道。 「陰補陽,陽補陰,既然是極陰之身,當然也要極陽之物來醫治了。」丁漢唐指了那碗喝完的藥湯。「這些藥都是純陽補身之物,可是還要有一個最剛猛的藥引子,才能提出藥性,鎮住陰寒之氣,我想來想去,翻爛了藥書,發現只有至陽的男人心肝才能做藥引子了。」 「太師父,您到底靈不靈啊?」淩鶴群大聲地道:「上回風無垠重傷,您要我去找熊心豹子膽,害我和爹兩個在山裡亂闖,差點被熊踩死。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又怎樣?還不是躺了快兩年?」 「嘿!風無垠如果不吃,就一輩子躺在土裡,爬不起來嘍!」 柳伯淵懊喪著沒有好好照料女兒,一面又尋思道:「那麼死人的心肝……」 「不行,要新鮮的、沒病的、活跳跳的心肝。」 「那我去情商秋決的死囚……」 「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柳湘湘察覺淩鶴群的激動,那一起一伏的胸膛傳達出他的憂慮,又見父親和師父為她操心,於是勉強坐直身子,牽出一朵微弱的笑容。「爹,師父,請您們不要為我傷神了,死生有命,湘湘活了十八年,也很值得了。」 「湘兒……」柳伯淵無奈至極,又有誰肯掏了自己的心肝來救湘湘呢? 「爹!」柳少觀拍著胸膛道:「我去路上殺個人,挖他心肝來救大姐。」 「胡來,除非萬不得已有人劫鏢,我們飛天鏢局首戒殺人,你忘了嗎?」 「爹,二弟也是為我好的。」柳湘湘笑得愉快。「知道你們在關心我,我就很開心,死也無憾了。」 「你又講這句話!」淩鶴群吼了過來。 丁漢唐跳下椅子,走向前為柳湘湘把脈。「你有什麼話就快說,不然兩眼一閉,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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