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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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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觀坐到床邊,輕聲向著昏迷的柳湘湘道:「大姐,吃藥了,我來喂你。」 她眼皮微顫了一下,柳少觀一口熱湯藥下去,她已能自己吞咽,淩鶴群則在背後貫注內力,務要讓她藥力迅速產生效用。 喝了大半碗,柳湘湘終於輕哼了一聲:「苦……」 「良藥苦口啊!」淩鶴群忘了長輩在場,又開始叨念:「你再不喝下去,就永遠睡得像條豬一樣,醒也醒不過來,只好把你抬去賣了。」 「鶴群……」聽到熟悉的聲音,柳湘湘也醒了。她微眯著眼,先是看到眼底下的黑色藥湯,再來就看到銀她吃藥的柳少觀。 「二弟!」她欣喜地喊道:「是你……趕跑那個惡人?」 「大姐,事情都過去了,你吃藥吧!」 原來,她差點誤會少觀了,是少觀救了她這個親姐啊! 從小到大,她和親弟從來沒有靠得這麼近,她感覺到彼此相同的血液在互相交流,心頭一興奮,呼吸也急促了。 「病娃娃,大白天的,你又在喘什麼氣?」淩鶴群手上的熱流仍然沒有停歇地灌到她的體內。 「我很開心……」柳湘湘微抬起頭,更是大大喘了一口氣。「爹!是您!」 「湘兒,爹來看你了。」柳伯淵難得笑了。 柳湘湘受寵若驚,她只看過父親嚴肅的面容,往往是她躺在病榻上,他進來匆匆一瞥,然後又是過了幾個月,父女才又見一次面。 「爹……女兒麻煩您了……」她心情激動,淚水滾滾而下。 「哎!你們柳家人是怎麼回事?見個面一定要喘氣加哭泣嗎?」淩鶴群伸出一隻手,由後往前抹了柳湘湘的淚水:「師叔,你身體那麼虛弱,不能哭。」 「湘兒,聽話,不要哭,快把藥喝了。」柳伯淵勸著。 柳少觀也小心地捧著藥碗,慢慢喂她喝下。「大姐,這是你師父精心調配的藥方,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果然一喝下藥就醒了。」 「我睡那麼久了?」柳湘湘全身重量支撐在淩鶴群的雙掌上,這才感到全身乏力,似乎又要昏昏睡去。 不能睡,她還有很多話要說! 「爹,我好像……快不行了。」她感覺淩鶴群在背上用力一捏,但她仍繼續說著:「我想回家,回到自己的房裡。」 「好,過兩天你身子快活些,我就帶你回去。」柳伯淵坐到女兒面前。「我會叫你大娘二娘好好照顧你,她們過去疏忽你了。」 「那是大娘、二娘要照顧弟弟,她們沒有疏忽我。我自己過得很好,每天在房裡看書睡覺,很自在咧!」 「唉,是爹疏忽你了。」柳伯淵到現在才明瞭女兒的真性情,以前見她總是不講話,以為她閉塞古怪,原來是他不懂得去關心她啊! 「爹,您累了嗎?要不要去休息?您頭臉都是塵土,一定是趕路了,可惜這裡沒有客棧,不然就要請他們幫爹擺一桌酒席,咳……」說得急了,她開始猛烈地咳嗽。 「病娃娃,你剛醒來,話就這麼多?」淩鶴群心急地為她拍背,索性把她抱在懷裡,讓她不至於咳得身體亂顫。 「湘兒,你該休息了。」 「爹,您不要走,我睡太久,我想清醒一下……」她囁嚅著。「我想問娘的事,我就要快去見娘了,可我……」 「你在說什麼啊?」淩鶴群氣得抱緊她。 「鶴群,你弄痛我了。」 「你胡說一次,我就捏你一次,捏也把你捏醒了,看你還說不說?」 「師叔說話,當師侄的要安靜,你不要吵。」柳湘湘學著他的兇惡口吻,但是有氣無力地講來,令人備覺愛憐。 「湘兒!」柳伯淵放心地看女兒躺在淩鶴群懷中,微笑道:「爹跟你說了,你娘親跟你長得一樣漂亮,爹很愛她。」 「真的?」柳湘湘眼睛發亮。 「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無奈身子不好,不討你奶奶的歡心,我又初掌鏢局,整天忙著在外頭走鏢,那天趕回來時,她才生下你,就去了……」 「爹,我去跟娘說,您還很想她。」 柳伯淵搖頭笑道:「都過去十八年了,或許她早已投胎轉世了。」 「不,娘一定會等您。就像我,我如果先去了,我也會等……」鶴群兩個字終究說不出來,只是蒼白的臉蛋變紅了。 「哎!我說柳大鏢頭,拜託你們父女兩個,見面不要談這種傷感情的事情好嗎?病人生病已經傷身,就不要再傷心了。」淩鶴群抗議著。 「鶴群,你不可以對我爹凶。」 「誰讓你病情加重,我就對誰凶!」 「湘兒,你還是休息吧!」柳伯淵起身。「淩公子,湘兒有勞你照顧了。」 「柳大鏢頭不用客氣,這裡我是最小的師侄輩,就讓我來照顧師叔吧!」 「爹,可是我還想聽娘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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