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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婦人們也跟她回禮。「多謝小觀音,小觀音的聲音真好聽,只要聽到小觀音的祝禱,我就百病全消啊!」

  「真是漂亮的小觀音,每日看到小觀音,我心情就變好了。」

  「這個孝女神壇整理得真乾淨,我來這兒就神清氣爽啊。」

  話說完,當然不忘向功德箱丟下她們努力攢下來的私房錢。

  「多謝各位大娘。還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非魚。」非魚送客到大門,熱烈地揮手道別。「對了,如果有幫我妹妹看到好對象,別忘了通知一聲。」

  聽到「對象」兩字,三姑六婆的眼睛全部放到小惜的腳上,然後又默契十足,

  有志一同地轉移視線,笑道:「是是是!我們當然會留意小觀音的終身大事了……哎唷,非魚道爺,下次我帶我女兒過來,她今年十八歲了……」

  門口的送別欲罷不能,不過,那已經不開她的事了。

  小惜拿起抹布,默默地擦拭神案上的香灰。

  鐵膽一直坐在他的牌位前,好奇地看她若有所失的動作。

  「小惜,你怎麼好像悶悶不樂?是那幾個婆娘給的功德錢不夠多嗎?」

  「不是的。」小惜將抹布折起來,抹向鐵膽的牌位。

  「還是上午那個花花大少偷摸你的手,還在不開心?」

  「老哥哥已經給他教訓了。」

  「嘿!他欺負我的妹子,我打他一拳,教他的小白臉突然青腫,你二哥還咒他回家生爛瘡,嚇得他趕快捐銀子消災。」

  小惜輕輕地笑了。其實花花大少才碰到她的指頭,就被二哥的桃木劍打得滿場哀號,加上老哥哥那無中生有的一拳,看得旁人嘖嘖稱奇,直道「現世報」、「好色之心不可有也」。

  她轉頭望向大門,非魚仍被那群三姑六婆拉住,已經談到某家擅針織、能肩能挑、好手好腳的大姑娘了。

  她低下頭,以手指尖頂住抹布一角,開始擦鐵膽牌位上的灰塵。

  鐵膽很喜歡這塊帶有香味的神主牌,可是妹子好像不怎麼喜歡啊?

  「我說妹子……你別這麼用力擦,把老哥哥我名字的金漆給擦掉了。」

  「啊……對不起!」小惜縮回手,又開始擦桌角的縫隙灰塵。

  「又在擦了,到底怎麼回事啊?」鐵膽實在不懂女人心呀。

  「老哥哥,我想問你……」

  「儘量問!」

  小惜停下動作,將抹布折了又折,招到再也折不下去了,才下定決心似的,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輕聲問道.!「你這輩子只喜歡老嫂嫂一個人嗎?」

  「那還用說!」這個問題問到鐵膽的心坎裡去了,他樂得提起當年勇。「我第一眼見到阿緞,就認定她是我這輩子的老婆。她那時才十五歲啊,羞答答的不敢看我,我問了她名字和住處,就跑到她家提親了。」

  「你怎麼認定就是她了呢?」

  「怎麼認定哦?」鐵膽歪頭想了一會兒。「好像也沒一個準兒嘛,就是喜歡她,看了喜歡,很想天天和她在一起,抱抱她,親親她,就這樣啦。」

  一席話說得小惜面紅耳赤,她問了一個什麼蠢問題嘛!

  她輕柔撫弄胸前的辮子,以指頭絞了校那粗黑的頭髮。每當她有心事時,她就會不自覺地去玩這兩條二哥的辮子。

  鐵膽總算看出一些端倪。「咦?小惜,莫非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

  「一定有啦!每天這麼多人來來往往,總會看上一個。要嘛你告訴非魚,不然告訴老哥哥也行,我去扮鬼嚇他,把他唬來這兒讓你收驚。」

  「老哥哥。」非魚終於送走三姑六婆,走了回來。「拜託你就不要鬧鬼了。」

  「我本來就是鬼,還能不鬧嗎?」

  「我好像聽到你們要告訴我什麼事?」

  「兄弟,小惜她……」可能思春了。

  「二哥,」小惜的話更快,「你剛才給那位大娘喝糖水?」

  「對啊,她沒有病痛,健壯得像只母牛,只是擱著她婆婆一塊心病,溶點糖粉給她吃就行了。」

  「心病還需心藥醫,其實二哥教她念的口訣,就可以幫她了。」

  「當局者迷呀!要是平常叫她問候婆婆好,她大概喊不出來,需得給她喝一杯符水,貼一道安心符,她才會乖乖照著孝女娘娘的旨意去做。」

  「二哥,我們這樣是騙人嗎?」

  鐵膽叉著雙臂,翻了白眼道:「當然是騙人了!」

  「呵!」非魚搔搔頭,咧出一個大笑容。「我師父都是這樣教我的,他家世世代代就靠著這套「法術」傳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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