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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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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小惜的娘……」年又魁還是目瞪口呆,顫聲道:「簡直是一模一樣……嗚,小惜的娘啊!」 一聲「小惜的娘」叫得小惜滿心酸楚,想到庵裡的孤苦日子,又看到眼前潦倒落魄的父親,她的眼淚有如江水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父女兩個淚眼相看,卻是沒人往前走一步。 非魚走回去握住小惜的手。「小惜,畢竟他是你父親,當女兒的就先過去。」 「嗚,我……我怕……」怕爹還是不要我啊,小惜說不出口。 「我在你旁邊,不要怕。」非魚又捏捏她的手。 小惜咬住下唇,鼓起勇氣,終於踏出第一步。 右腳踏下,她的身子很明顯地歪了一下,即使一雙腳隱藏在長裙之下,年又魁還是看出那是一雙與生俱來的長短腳。 「是……果然是小惜,我的女兒,這麼大了……」他熱淚盈眶,想要往前走去,突然又連退三步,滿臉痛苦,」徑地搖頭道:「不會的!她有長頭髮,她不是小惜,小惜在香靈庵,叫做淨憨……」 「怎麼一退就是三步?」非魚只好趕緊跑過去擋住年又魁,免得他退得不見人影。「年先生,我該喊你一聲年伯伯。沒錯,她就是小惜,她已經還俗了,是我帶她離開香靈庵的。」 「你?」年又魁驚異地望向非魚。「你是誰?為什麼帶她離開?」 「我是小惜的結拜二哥,我叫非魚,意思就是不是魚。她離開香靈庵,不為別的,就是想找爹爹你啊。」 「找我?」年又魁表情震驚。 「再說她在香靈庵的日子也不好過,你沒見過那幾個兇惡的師姐嗎?」 「是見過……可她們也是為她好……等等!你說你叫非魚,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非魚?」 「是啊,我一直是一條快樂的魚。」 「非魚!」年又魁嘴唇抖了抖,臉色更加死白,再退三步。「糟了,原來你就是她的大劫數!怎麼會這樣呢?我當初送她出家,就是要逃過十六歲的劫難,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難道一切都是註定好的?」 「唉!照你的理論,的確是註定好的。」非魚懶得說服這顆頑石了。 「你有心嗎?」年又魁直視非魚。 「我當然有心了。」非魚摸摸心口,還在怦怦亂跳呢。 年又魁又開始發抖。「糟了糟了!你剛才問了一個魚字,現在又出現一個非字,非有心,乃為悲也,這註定你們的相見是一場悲劇,我們的相見也是結局悲慘,不!不行……」他連連向後退。 非魚死命地拉住他。若再這樣不顧後路地退下去,就跌到下面的大江了。 「年伯伯,別退了,哪個人沒有一顆心?話是人說的,你老是往壞的一面想,晴天變雨天,喜事變喪事,你的人生才是一場悲劇。」 「悲劇……」年又魁愣住了,喃喃地道:「我是一事無成啊。」 「小惜,過來認爹爹吧。」非魚趕忙喊道。 「不!我不是你爹,你爹早就死了!」年又魁並命搖頭。 「難道你不叫年又魁嗎?年伯伯,小惜那時年紀雖小,卻還記住你的名字,她真的很想念你這個爹爹。」 「嗚!年又魁死了,我不是你爹,我不是!」年又魁老淚縱橫。 小惜僵立原地,也是淚流滿面,想要喊一聲爹,卻是梗在喉頭,怎樣也說不出來。 爹還是不願意認她,心思刹那翻動,她感覺自己有如滄海之一粟,渺小得微不足道,天地之間,無依無靠,再也無人睬她…… 非魚見小惜哭得傷心,又急得跑過去安慰她,緊握她的小手。「我帶你過去,你爹好像有心事……喂!年伯伯,別走啊!」 年又魁不斷後退,目光一直放在小惜身上,突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爹啊!」小惜終於放聲大哭。 年又魁震愣,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再踏出一大步,火速跑掉。 「年伯伯!年先生!別跑啊!」非魚大叫。 他本想追回年又魁,怎知原先委靡不振的老先陡生神力,一溜煙跑得老遠,任他怎麼呼喊,就是不止目回頭。 當爹的憑是如此絕情,也難怪小惜傷心難過了。 「二哥,爹他……不要我……嗚……」小惜哭到全身顫動。 「小惜乖,二哥要你。」非魚不忍她的失望悲傷,緊緊擁她入懷。 如果無人給她溫暖,那他將是她的支撐,讓孤伶伶的她有所依歸。 他從來沒對任何姑娘有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想要好好愛護她、保護她、陪她走過歡喜和哀傷的疼惜心情。 噯!他的親親小惜妹妹呀! 等一下!親親?難道他也學上老哥哥的口頭禪?! 「嗚,二哥,我沒親人了……」小惜嗚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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