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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她,說不盡的嫵媚風情,看不完的嬌嬈丰姿,美豔成熟的笑容裡,帶著一抹小兒女的天真,昨夜他們初試「狐狸式」,她倒是更害羞了。

  他心頭一熱,這就是他要保護一世的妻子,他不能讓她涉險。

  他思量了一個晚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依她那好管閒事、水裡來火裡去的個性,一定搶著跟他一起去墓地,說不定還會大張旗鼓,準備將陸崗繩之以法……不是不能這樣子做,而是,他怕她受傷。

  自己的命運,該由自己作個了結,他不要她擔憂。

  「喂,你眼睛瞧哪兒去了?是鞋漂亮還是我……」胡靈靈笑著抬起臉,瞬間震駭住了。

  死劫!

  印堂發黑,烏煙瘴氣,裴遷的周身籠罩著一股黑霧,像鬼魅似地侵入他的體內。不可能!他身強力壯,陽氣旺盛,怎會有死劫?

  「裴遷,你今天遇到了什麼事?碰上仇家還是被石頭砸了?」她著急問道,伸手猛撥他的頭髮,檢查是否有致命的傷口。

  「沒事。」

  「你氣色很差。」她焦急地看他不變的沉穩神情。

  「你也學算命仙了,不如畫一道符給我。」裴遷笑意柔和。

  「好,我來畫符。紙呢?哎呀,也沒筆,算了,念咒比較快……」

  「靈靈,睡覺了。」

  她正欲施法觀看他會發生何事,他已拉住團團轉的她,直接抱入懷裡,給她一記又深又長的親吻。

  唇舌交纏,意亂情迷,她根本沒辦法同時施行法術;就在他的挑逗和熱吻裡,她滿腦子的咒語逸出嘴唇,卻變成了嬌喘。

  甜膩的嘴唇讓他給吞沒了唉,在他的柔情裡,她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界女子,她緊擁著他,唯一的念頭是:她不要失去他。

  留住他。以她的媚功留他在身邊,有她狐仙在,不怕鬼作怪。

  「你不要出門,要出門,我們一起出去。」她呢喃著。

  「好。」

  「陪我。」

  她笑呵呵地鑽進他的衣襟裡,伸舌舔他厚實溫熱的胸膛,柔膩小舌滑過,他渾身一顫,鼻息漸重,雙手一帶,直接將她壓到了床上。

  巫山雲雨,熱愛纏綿,長夜無盡,喘息與低吟相鳴奏,小屋春意盎然。

  她滿足地擠進他的臂彎,濃重的睡意襲來,她隱約想著,他們歡愛過後,總是會沉沉睡去,而且她今晚使盡渾身解數,就是要「榨」得他沒力氣離開這張床;她扯出頑皮的微笑,聽著他均勻的呼息聲,酣然入睡……

  夢境靜俏,她往旁邊挨去,想要緊緊挨住枕邊人的胸膛,挨了又挨,就是挨不到,最後竟然挨到了一堵冷牆。

  她睡意全消,掀被猛然坐起,桌上蠟燭燒掉了一截,裴遷不在。

  該死的裴遷!竟然偷跑!她又惱又氣,瞪視著床邊的新繡花鞋,她太高估大個兒聽話的程度了。

  裴遷有難,她不能坐視他的危險,她定下心神,感應他的去處。

  眼前驀地血海翻騰,她心臟一擰,差點不能呼吸,立即跳下床,奔入了無邊的黑夜裡。

  一顆孤星高掛夜空,閃出冷冷的星芒。

  裴遷來到周家墓地。暗夜裡,附近山頭白雪幽寂,上百個墳塋森然排列,柏樹黑影幢幢,周遭的空氣仿佛也凍結了。

  他的娘親在哪裡呢?新春期間,周家將墓園打掃得乾乾淨淨,除去積雪的石板地上仍有些濕滑,他快速地一個墓碑又一個墓碑看過去。

  角落處,微光閃動,他立即奔了過去,就算是陸崗挖的陷阱,他也要跳下去——只要能看到娘。

  一座墳前點了兩支白燭,看樣子已經燒上好一段時間了;他抬眼四顧,附近並無人影,也許是周家人傍晚上墳,就任燭火這樣子燒下去了。

  亡妻周府夫人蔣氏之墓周玻雲立

  墓碑上,幾個大字說出埋骨人的身分,他頓時情緒翻湧,熱淚盈眶。

  他身為人子,竟是無能為母立碑祭祀;飄蕩二十八年,若非亡母保佑,他豈能安然倖存於世;再思及娘親慘死,不覺黯然神傷:心如錐刺。

  他跪了下來,雙手按地,向墓碑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娘,請恕下肖兒無法為娘報仇。請娘告訴孩兒,我這樣做對不對?」他心思又變得混亂滯礙,原以為前塵往事已矣,沒想到陸崗竟是他的殺母仇人,這叫他要如何放開!

  「娘,您是否怨我?還是要我手刀——」

  「莫再報仇,是好的。」耳畔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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