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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季純純神情迷惘,吻她就代表愛她嗎?「我……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他沒說『我愛你』嗎?」

  季純純搖搖頭,經過他幾日的冷淡相應,她幾乎要懷疑那個熱吻只是作夢。

  呂彩梅大致抓到這對男女的愛情盲點。「純純,雷雋這人是怪些,倒也不壞,我這半年來偷偷觀察,其實他對你是有心的,只是你以前心思放在宇鴻上,他也就不說了;我本來在想,你如果愛上別的男人,那就算了,沒想到你還是愛上了他,他又悶悶的,所以害你為情所苦嘍。」

  「我可能傷到他的自尊心。」季純純見呂彩梅好奇的眼神,臉蛋微感燥熱,但面對好友,她急於尋求不一樣的看法。「他吻我……我推開他,跑掉了……」

  「唉!他受傷不小啊!你看他叱吒風雲,只要他要的訂單,幾乎都能爭取到,這個人的宇典裡面,一定找不到挫折兩個字,你推開他,他一定很挫敗。」

  「也許,我還是不太瞭解他。」季純純感到懊喪。

  「純純,想不想聽雷雋的八卦?」

  「他有什麼八卦。」

  「聽一下嘛!多聽多瞭解。」呂彩梅很熱烈地說:「你還記得賣日誌本的陳麗君,雷雋的大學同學?」

  「記得呀,她很誇張,講話比你還大聲。」

  「有一次我和她談事情,說著說著,就講到雷雋,她問我雷雋是不是很悶,悶到想讓人家打一拳?我說,是呀,你怎麼知道?她說,雷雋以前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他很愛她,可是那女生以為他愛上別人,又哭又鬧,在宿舍要跳樓,雷雋嚇到了,終於把那個女生勸下來,後來他們就分手了。」

  「雷雋離開她?」

  「不,陳麗君說,是那個女生甩掉雷雋,從此雷雋更悶,好像變成了啞吧,整天念書跑步,看到同學也不打招呼,氣得她們一群女同學再也不想追他,只想朝他那張俊臉揍下去,教他抬起頭,瞧瞧其它漂亮的女孩子。哈!陳麗君說是雷雋餘情未了,還在愛那個女生。純純你先別擔心,聽我說啦,我想這不是什麼生死戀,而是創傷症候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聽到「餘情未了」時,季純純的確心情一沉,又聽到呂彩梅的見解,不自在地笑說:「都十幾年前學生時代的陳年舊事,就算當時受傷,現在也好了。」

  「欸,純純,你別忘了,你和雷雋為他爸爸住院的事吵架,他連七歲時被她媽媽灌藥自殺的事都記得,還恨著他老爸,那都二、三十年了,十幾年前的事又怎忘得了?」

  「現在他不氣他爸爸了。」季純純為雷雋解釋。

  「我知道,」呂彩梅笑著拍拍她的手。「是我們的純純罵醒了那顆冥頑不靈的腦袋瓜。我是從他媽媽自殺連想到他女朋友跳樓的事,你看,一連兩個女人在他面前鬧自殺,又都是為了感情的事,你說,他以後怕不怕談戀愛呀?就像地震創傷症候群,被一個九二一嚇到了,以後稍微來個小地震也受不了呀。」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可是……也許是他不想結婚,還是gay……」

  「哈哈哈!」呂彩梅笑得很大聲,還好大部份的同事都下班了,沒人留意她們的聊天。「雷雋是gay?那我們也來談戀愛好了。純純,別這麼沒信心,我認為雷雋不是不愛你,只是他不敢去愛而已,只要你不在他面前鬧自殺,我想你們一定可以天長地久的。」

  季純純臉上一熱。「我才不會鬧自殺,生命很可貴的,就算失戀難過,咬牙撐過去,再找一個就好了。」

  「對!這就是樂觀開朗的純純。好!純純,去追他!」呂彩梅高舉右手。

  「呃?追什麼?」

  「追雷雋啊!」呂彩梅誇張地顯示著急的神色:「雷雋在公司的形象愈來愈好,我昨天聽人事經理要幫他作媒,咱國外部幾個小女生也仰慕他仰慕得要命,純純你再不趕快表示,就真的永遠把他推開了。」

  「怪難為情的。」

  「要愛情,還是要面子?」呂彩梅微笑問。

  面子?季純純從來沒想過面子問題,她只想擁有他的溫柔。

  既然他裹足不前,那麼,讓她來突破僵局,也是可以的。

  她綻露甜美的酒窩,將電腦螢幕上亂敲的文字、符號,空白一一抹掉,重新回到檔的起點,專注而愉悅地繼續工作下去。

  八月底的夜裡,空氣仍然有三十度的燠熱,季純純從冷氣公車下來,走沒幾步路,已經汗濕衣衫。

  她提著沉甸甸的紙袋,忐忑不安地往雷雋住處走去。

  雖然是她立下決心「追」雷雋,可是事到臨頭,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況且她根本沒約雷雋,也許他不在家。不在家也好,她可以把東西放在門口或是轉托管理員,這樣間接讓他知道她的心意,她就不會尷尬了。

  紙袋裡有一個系上紅色蝴蝶結的密封玻璃罐,裡頭塞滿了她親手做的小餅乾。

  趁著周休二日假期,她整整忙了一個白天,烤出幾樣口味的手工餅乾,作為他們的「見面禮」。

  她輕露甜笑,拿出手機。

  響了八聲,無人接聽,就在她以為要轉接語音信箱時,一個嬌媚的女人聲音傳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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