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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有戴眼鏡嗎?」想確定自己是否有看錯,她歪著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跟著傾斜。

  「沒有。」他否認,抱著她坐好。

  「可是我剛剛……」她轉頭看向床頭櫃。

  「你喝醉酒了。」他扳過她的小腦袋,「看清楚,我沒戴眼鏡。」

  「我明明有看見……」她不死心的再轉頭。

  張承恩這次沒阻止她。

  「你眼花了。」他不動聲色的伸腳將太陽眼鏡踢到床下。

  她傾身湊向床頭櫃。

  「真的沒有。」她看錯了。

  「好了,你該睡覺了。」他拉回她,將她的臉扳向他,「你不是頭暈嗎?」

  「嗯……」她注意力轉移的窩進他懷裡,「我以後不喝酒了……」

  難受死了!目眩眼花、頭昏腦脹,這就是喝醉酒的代價。一醉解千愁根本是騙人的話,她上當被拐了。

  「我發誓,我不會再偷喝酒了!」揉揉眼睛,她打個哈欠。

  慘痛的經驗一次已足夠,她絕對會記取教訓。

  「你會原諒我嗎?」靠著他的感覺好舒服,她雙眸半閉的任由瞌睡蟲啃蝕她的意識,「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你可以原諒我嗎?」

  「等你睡醒再說。」一覺醒來,她會忘光他所說的話,他不想白費唇舌。

  「不能現在說嗎?」她仰起小臉蛋,失望的望著他。

  「你現在是清醒的嗎?」他挑眉反問,壓下她的小惱袋,要她眼睛往下看,他的臉可沒長在頭頂上。

  「當然是清醒的,我知道這是一根手指頭,這是兩根手指頭……」她伸出手舉高到他面前,數給他看。

  「這是幾根?」他拉下她的手,換成他的手。

  一接二、二接三,她知道。

  「三根!」她大聲回答。

  「錯,是五根。」事實證明,她真的喝醉了。

  「騙人!」她不相信,雙手捉著他的大掌,想拉到眼前看仔細,不料身子失去平衡,一臉撞上他的手掌,「你打到我了。」

  她氣憤的控訴,小臉仍貼在他掌心,似乎沒有要栘開的意思。

  看見她的蠢樣,張承恩只能用啼笑皆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她真是令他驚愕。抱緊她,他忍不住失笑出聲。

  「我沒打你。」他嘴角掛著笑容,「是你自個兒撞我的手。」

  「不是,是你打我!」她神智不清的開始發酒瘋,「我看見你的手打我的臉,你還捂住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我……不能呼吸了……」

  她快悶死自己了。

  張承恩哭笑不得的拿開手,把她的小腦袋壓回胸前。

  「別耍寶了,快睡。」他撫著她的背,誘導她入眠。

  再不擺平她,等一下她鐵定會胡言亂語,擾得他不得清靜。

  「巧克力……」她磨蹭著他的胸膛,呢喃的閉上困眼。

  「睡醒再吃。」難怪長下胖,正餐不吃老是吃些沒營養的垃圾食物。

  「不是我偷吃的……」他桌上堆積如山的巧克力,幾乎都是鄭百鳴一個人解決掉的。

  「別說話,快睡覺!」他厲聲命令。

  「我只吃三顆……」昨天吃輸鄭百鳴,她很不甘願。

  這叫沒偷吃?張承恩難以置信的低頭凝視她。

  果真醉胡塗了,講話顛三倒四的。

  「瑪雅!」巧克力不會平空消失,他早料到是她了。

  「皮卡丘……」

  「我看你是皮在癢。」

  「唔……」自首完畢,她睡著了。

  「尼姑!」

  兩眼暴凸瞪著作文簿,張承浩、張承瀚錯愕得忍不住大吼出聲。

  「我的志願是當尼姑,我的偉大理想是成為清心寡欲的尼姑?!」

  有沒有搞錯啊?

  「瑪雅是哪根筋不對?教授、醫生、律師、企業家……她什麼不寫,偏偏寫尼姑!她是受到什麼刺激?」張承浩開始揣測各種可能性。

  「瑪雅有沒有可能中邪或是中蠱?我懷疑她被人下了符咒,中了旁門左道的巫術。」不然怎麼解釋她怪異的念頭?張承瀚認為她被人下了降頭。

  「我認為瑪雅信教信入迷,信佛信過頭,她走火入魔了,依我看,她應該是中了宗教狂熱症的毒。」張承浩分析出原因。

  張承瀚火冒三丈,「是哪個王八蛋給她洗腦的?竟然灌輸她這些無情無義的思想,要她狠心的拋下我們出家去當尼姑!那個混賬最好給我躲得遠遠的,別讓我遇到,否則我一拳揍死他!」

  不,一拳揍死他太便宜他了,要就告他拐騙小孩,告到他傾家蕩產,坐牢坐到頭髮長蝨子。

  「我要放火燒掉那座道觀寺廟!」張承浩撂下狠話。

  兩隻肺活量驚人的噴火恐龍,不停的在床尾咆哮,吼聲之大恐怕連死人都會跳起來跟他們抗議,更何況是宿醉的倪瑪雅。他們吵得她睡不安寧,不得不和周公說拜拜,頭痛欲裂的清醒過來。

  「奇怪,十五歲的豆蔻少女,不正處於情竇初開的時期嗎?照道理,瑪雅應該有個暗戀的對象才對,就算沒有也應該有個崇拜的偶像,為什麼我從未聽她說過她喜歡他們學校哪個男生,或是她喜歡電視上哪個歌手演員?」張承浩摸著下巴百思不解。

  「沒錯,像瑪雅這個年紀的女孩,看的課外讀物應該是小說漫畫才對,不應該是佛書經文,聽的音樂也應該是流行歌曲,不應該是梵音佛樂,總總跡象顯示,她在家中沒有得到溫暖,才會這麼想不開。」張承瀚歸納出理由。

  「我沒給她氣受。」

  「我也沒有。」

  吵死人了!倪瑪雅頭疼的咬了咬牙,真想拿三秒膠封住他們聒噪的嘴,再拿針將他們的嘴縫起來,他們吵得她頭快爆掉了。

  「該不會是二哥吧?」兩兄弟在床尾定來走去,忽然停下腳步,懷疑的將眼神瞟向張承德。

  欺負下人,是禽獸才會做的事:毆打下人,是豬狗不如的雜碎才會做得出來的事。

  站在靠近角落的書櫃前,正隨手拿本六祖壇經翻了翻的張承德,目光兇惡的轉頭斜瞪他們一眼,警告意味十足,他不會做這種事,因為他生平最深惡痛絕的就是虐待下人的人渣。

  兩兄弟識相的將矛頭栘開,瞄準另一個最有可能的人。

  「難不成是大哥?」他們手扣下巴猜測。

  雙腿交疊,正坐在單人沙發上,以素描來發洩情緒的張承恩,目光冰冷的抬頭睨睇他們一眼,進射出的危險氣息在在顯示他絕不會做這種低級卑劣的事。

  高尚的人格被質疑,高貴的品德被懷疑,他相當不爽的投給他們兩人一個嚴厲的眼神。

  也不是大哥?兩兄弟困惑的對望一眼,想不透的又開始在床尾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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