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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噢!」

  「安娜小姐!」

  噓聲此起彼落,除了睡著的唐玉璽和呆住的陳秘書外,每個人都伸出食指,放在嘴前,要她噤聲,連忙替唐玉璽疏解頭疼的麥菡妮,都特地空出一隻手來。

  「噓什麼噓!我不能講話是不是?」安娜愈來愈火大。

  眾人一致點頭。

  安娜千金小姐的脾氣終於發作了。

  「你們什麼東西,竟敢叫我閉嘴!」不理會眾人的警告,安娜破口大駡,「我是什麼身份,你們是什麼身份,狗奴才也敢命令我!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通通想滾回家吃自己是不是?」

  噓聲被抽氣聲取代,此起彼落的再度響起,眾人惶恐的睜大眼睛,每個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個腦筋不正常,純心想持虎須的白癡。

  「我的天啊!」曾淑女小聲驚呼,後悔進屋來。

  「你死定了!」麥妲琳幸災樂禍,不後悔進屋來。

  然後,眾人很有默契的開始東張西望,就近尋找躲藏身子之處,沒幾秒鐘的時間,全消失不見了。

  砰!說時遲,那時快,桌幾上的空杯突然騰空飛起,疾速的砸向噪音來源,神准的擊中目標物。

  安娜呆住了,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陳秘書瞠目,錯愕得猶如不小心撞見謀殺案的目擊者,兩粒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麥菡妮嚇了一大跳,死瞪著躺在她腿上假寐,彷彿不曾起身過的唐玉璽,不敢相信他竟是個神射手,閉著眼睛也能丟中目標!而最令她訝異的是,雖知道他頭疼會有些抓狂的舉動,卻不知道會是這麼的暴力血腥。

  今天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可怕!

  恐怖的氣氛瞬間彌漫整間房子,時間像是停止不動似的,所有的人全屏息不敢呼吸,每一個人都想拔腿沖到屋外去,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就生怕一個細微的聲音驚動了他,讓他再度展開殺戒。

  開什麼玩笑!命只有一條,他們可不想死哩,就算想死,也不想當安娜的替死鬼,成為她的炮灰,那未免死得太不值了!

  「麥妲琳。」眼尖瞟見伸頭出來看情況的第一號膽小鬼,麥菡妮無聲叫喚她,示意她趕緊把安娜帶走。

  麥妲琳拚命搖頭,表示她腦筋沒燒壞,打死她她都不要冒險出去送死。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沒見過唐玉璽發病也聽過他的傳聞,他腦疾一發作,可是會情緒不穩的傷人或是自虐,更可怕的是,他瘋狂起來,絕對會六親不認的攻擊惹怒他的人。

  所以……歹勢啦!這個時候只有隨人顧性命了。

  「媽媽。」麥菡妮氣極了,再度無聲叫喚探腦出來偷觀戰局的第二號膽小鬼。

  曾淑女更絕,眼見警報尚未解除,倏地一下縮回腦袋,根本不管安娜的死活,也假裝沒瞧見小女兒的怒視,繼續躲回去當她的忍者龜。

  接下來陸續現出蹤影的有歐巴桑、歐吉桑……每個人都很無奈的表示自己沒那個膽,就算有那個膽,也沒那個?氣。

  一大群人竟沒一個可以幫得上忙的,麥菡妮氣餒極了。

  「許管家。」最後的希望了,麥菡妮容不得他拒絕,出聲點名。

  啊!梨西爹丫!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歐巴桑朝他比了比抹脖子的動作……,好像有點落井下石的成份。

  恭喜!恭喜!中了衰尾超級頭獎!歐尼桑無言的抱拳向他道賀……呃,好像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願神保佑你!阿彌陀佛!曾淑女胡亂對他做了個手勢……嗯,好像有點唱衰詛咒他的嫌疑。

  偉大!了不起!麥妲琳豎起大拇指,含淚感激他的犧牲……咦,好像有點催促他赴刑場的意味。

  許管家差點氣爆血管,枉費他平常那麼照顧他們,結果在生死關頭,沒有一個是有情有義的!全是自私自利的傢伙!

  「許管家。」見不到人影,麥菡妮輕聲再叫喚一次。

  仍在作垂死掙扎的許管家,真想仰天哀嚎三聲,為什麼同樣都是領薪水的下人,他就那麼倒楣的被點到名!

  去……怪得了誰?誰教他是管家呀!職責所在啊!

  「安……安娜小姐。」縱使百般不願,許管家還是硬著頭皮上陣,這裡不安全,安娜小姐,你……呃,人不舒服,我先扶你上樓休息。

  許管家邊說邊注意少爺的舉動,並不時留意他周遭的東西,非常害怕那些燈架、電話、飾品……等等,一些堅硬的東西會朝他砸來。

  驚嚇過度,安娜沒有反應。

  「安娜小姐。」許管家壓低音量催促,「這邊真的太危險了,我們快走吧!」

  安娜依然沒反應。

  「安娜小姐,要命就快走,不然會沒命的。」許管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小心瞥見少爺動了一下,心臟險些停止跳動。

  安娜照舊沒反應。

  「安娜小姐?」許管家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了,「你……沒事吧?安娜小姐?」

  安娜仍是沒反應。

  許管家快休克了。

  代志大條了!安娜小姐被砸癡了!

  「安娜小姐?」許管家先是遲疑了下,後才大膽的伸出手搖晃她。

  「嗯?」被搖回三魂七魄的安娜,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眨了眨眼。

  完了!真的被砸癡了!

  照道理,這種逾矩的行為,以她千金小姐的脾氣,絕對會狂怒大罵敢對她不敬的下人一頓,然而她卻沒有發飆,可見她受傷的程度挺嚴重的。

  這下他們該如何向她的父親交代?

  「安娜小姐,你沒事吧?」許管家憂心仲仲。

  「我很好,頭……好像有點……昏」她想揉太陽穴,卻摸到一片濕濕黏黏的液體,「咦?血?」

  「呃……安娜小姐,那個你……」許管家低垂著頭,吞吞吐吐。

  「我臉上怎麼會有血?」安娜還反應不過來。

  「你的頭……嗯,受了一點小傷。」許管家形容得很含蓄,「所以……咳……正在……唔,流血。」

  「我頭受傷?」安娜呆呆的重複,下一秒她恢復神智了,變臉的大叫,「我頭受傷了!我頭受傷了!啊|」

  「安娜小姐!」許管家想阻止她,卻來不及了。

  「啊──」難以置信自己破相了,安娜歇斯底理的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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