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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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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想了好多天,一直找不到解釋。"她一雙晶亮的黑眸緊盯著他,繼續說道:"若說是湊巧遇上……哼,天底下哪有這麼剛好的事,在我最危急的時刻,你就偏偏從天而降。要我猜,我會說你是因事到了揚州城,想順道去看看我,卻聽人說我惹上麻煩急急逃離了揚州城,於是你放心下下,沿著官道一路尋過來。" 差不多是這樣,他正要點頭認罪,她又繼續說了下去。 "古老闆……那個你稱做'神屠子'的人,他在認出你時,突然笑得很開心……"她抬頭望向他,眼神是前所未見的嚴肅,"你跟他有過節?" 那日的遭遇就攤在他倆面前,皇甫少泱沒得裝蒜,只能點頭老實承認。籠罩在那彷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他的武功很高?" "跟我差不多。" "他還帶了些打手?" "我有看到。" "你可能會輸得很慘。" "我知道,但我定要贏。" 尉遲楠忽地抿住嘴,移開了視線,低聲道:"你好可惡!真的好可惡!你這樣叫我要怎麼辦呢?" "什麼?"皇甫少泱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緒。 "我的意思是……"她頓了頓,開口道:"你明知道插手管我這檔事要付出多大代價,卻還是這麼做了……皇甫少泱,你這份恩情叫我怎麼還得起?"那聲調裡彌漫著強自壓抑的情緒,彷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怎麼報答得了呢……這人情……這人情……" 她的話語在皇甫少泱心裡激起陣陣漣漪,漣漪越擴越大,越擴越大,他終於按捺不下那激越的感情,脫口問道:"以身相許如何?" "什麼以身相許?"尉遲楠狐疑的看向他,猛然意識到那四字的含意,臉龐瞬間漲得通紅。"你什麼不好說,偏說這個……" 呃,被拒絕了。皇甫少泱霎時紅透了耳根,一邊在心中臭駡自己沒事自取其辱作啥,一邊打哈哈緩和這糗人的場面,"外頭是什麼鳥在叫啊?那聲音怪好聽的,不知姑娘可也聽見了?思,究竟是什麼鳥呢……" 尉遲楠一咬牙,"好。" 他一愣,"好什麼?" "好什麼?以身相許啦!"她又是羞、又是氣、又是惱,掄起雙拳咚咚咚捶了過去,嘴裡亂糟糟的數落著:"你到底懂不懂啊,人家是女孩子咧,你叫一個女孩子說這種話,偏偏你自己又忘了問過什麼……人家又不是厚臉皮、急著嫁,你、你、你、你──啊!"一個輕啄落在她唇上,嚇得她尖聲大叫。 皇甫少泱卻笑了,一伸手將她拖上床,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好一個以身相許啊。" 那笑容裡毫無陰霾,十二萬分的明燦。尉遲楠為之心中一動,不知怎麼的居然要掉下淚來。 "是啊,好一個以身相許啊。"她囁嚅良久,終於低聲應和,任他再一次輕輕的吻住她。 雨仍繼續下著,屋裡的人兒相互依偎著。 "到了到了!"門外人聲打碎了濃情蜜意織就的彩網。"有人在嗎?可不可以借咱們躲一下雨?" 屋裡的兩人互望一眼。 "小心點。" 尉遲楠點點頭,捏了下他的手,迅速站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是對瘦削的莊稼漢,看他們一身五顏六色、補到不能再補的粗布衫,想來生活極為困苦。 不等她開口,圓臉漢子一見門後是個姑娘家,駭然倒退數步。"怎麼會是個小娘子來應門,這樣可不方便打攪啊。" 尉遲楠聞言開朗一笑,"這裡只有我跟我家相公,兩位進來躲雨無妨。" 小屋裡燃著火盆,紅熾的炭火映照著眾人盈滿喜樂的臉孔。 "哎呀,我說黃公子啊,出門在外凡事得小心點,像你這樣一個小心染上風寒,誤了科舉,十年寒窗的苦讀功夫不就這樣白費了。"尖臉漢子囫圃喝著稀粥,嘴裡含含糊糊的表示他的惋惜之意。 "真有才能的人是不會只有一次機會的。"皇甫少泱斯文的笑著,扮演尉遲楠編派給他的落難才子角色。 "說得好。"圓臉漢子聞言朝他豎起大拇指,"那個……呃……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什麼……啊!大丈夫當如是也。" "是啊是啊,小娘子嫁了個有前途的好丈夫,可得好生伺候著啊。"尖臉漢子話才出口,就被圓臉漢子半笑鬧的賞了一肘子。 "人家是伉儷情深,用不著你這家裡有只母老虎的人的忠告?!" "你少在外人面前拆我台。"尖臉漢子打了回去。"我家河東獅吼,你家不也有只母夜叉坐鎮。" 圓臉漢子臉一熱,趕忙搖手討饒,"是是是,咱們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好不好?"偷眼掃到小夫妻一臉笑嘻嘻的看著他們鬥嘴,圓臉越發窘紅得發紫,拉拉夥伴的衣袖低聲抱怨道:"都是你一張大嘴亂說渾話,害咱們被人家看笑話。" "怪羅,明明是你起頭的,這下怎麼全都算是我的錯……" 真好玩,好像說相聲。尉遲楠揉著肚子,笑倒在皇甫少泱懷裡,而他環抱著她,亦是滿臉笑。 漢子們看著這對幸福的夫妻,不由得跟著笑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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