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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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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悅沖回客房裡,撲倒在床上,再也壓抑不住,顫抖的痛哭失聲。 發現自己認錯人後,她好不容易才振作的精神,再度轟然崩潰。因為有一次的失望,她摔得又重又深,再度心碎的滋味,遠比前一次更難受。 她滿懷希望的趕來意大利,但殘忍的事實,卻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摧毀她最後一絲希望。 馬爾斯不是陳浩東。 他只是外表神似她的丈夫,實際上卻是個徹底的陌生人。 而她心愛的丈夫,早在數個月前的那一個下午,就被渾濁的溪水吞沒,消失在滾滾洪流中。 浩東已經死了。 喜悅咬著拳頭,心碎的嗚咽,淚水沾濕絲綢被褥。 她的心好痛好痛,希望破滅後,她心愛的男人,像是又死了一次。她兩度受到喪夫之痛的打擊,心中尚未痊癒的傷口,被血淋淋的撕開,痛得她連靈魂都要破成碎片。 房門再度被推開,高大的身影無聲的踏入房內。 他站在陰影裡,陰影遮掩了他的臉龐,幽暗的雙眸,靜默的看著在床上痛苦的小女人。 半晌之後,馬爾斯才開口,語調平淡而冰冷。 「你不該擅自闖入餐會。」 那冰錐似的指責語氣,讓喜悅不得不暫時擱下心中的痛楚,軟弱的撐起因為哭泣而無力的身子。 「我很抱歉。」她擦拭淚水,低聲說著。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他冷淡的口氣,比十二月的寒風更凍人。 自知理虧,喜悅的腦袋垂得更低。「我認錯人了。」她捂著小嘴,咽下一聲啜泣。「我原本以為,你是我失蹤的丈夫,所以我……」 粗糙的大手,倏地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 光線昏暗,但馬爾斯的雙眼卻熠熠生光,亮的像是藍寶石。 「你連自己丈夫都認錯?」他緩慢的逼近那張還殘留淚痕的蒼白小臉,語氣如常冰冷,不帶一絲的同情。 他靠得太近,讓她不由自主的驚慌起來。事實上,除了浩東之外,沒有男人曾經這麼靠近她,驚慌取代心痛,她戒備起來。 「你、你們長得很像……」她說得吞吞吐吐,想要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馬爾斯卻逼靠得更近。 「有多像?」他冷冷的問。 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喜悅驀地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馬爾斯的長相,雖然跟浩東相似,但是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浩東堅毅穩重,看著她的眼神,總帶著溫柔,而馬爾斯卻像是一塊不會融化、有棱有角的冰,連吐出來的每個字,都森冷無比。 那雙藍色的眼睛,叫她忐忑不安。 「是我看錯了。」她一定是被思念蒙蔽,才會做出錯誤判斷。「我收到一張光碟,裡頭有你的新聞,在電視裡頭,你看起來很像——不——你看起來有點像他……只有一點點……」她愈說愈小聲。 馬爾斯的呼吸,吹拂過她的唇瓣,只差一點點,就要吻上她了。「只是一點點的相似,就能讓你千里迢迢的,帶著孩子趕來?」他諷刺的一笑。 她又想退後,但是馬爾斯單掌握住她豐厚的髮絲,逼得她只能仰起頭來,迎向她原本懷念不已,現在卻恨不得遠遠逃離的俊臉。 「或許,」他聞嗅著她,像是在聞嗅著一瓶上好的紅酒。「我可以代替你那失蹤的丈夫,好好地安慰你。」他提出最邪惡的建議。 這個提議,不論是對喜悅,還是對她心愛的浩東來說,都是嚴重的羞辱。她驚呼一聲,熊熊的怒火,瞬間淹沒理智—— 想也不想的,她衝動的揮出手,想痛揍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 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出手,馬爾斯的動作更快,大手一探,俐落而輕易的,就箝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攻擊。她甚至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把喜悅的手,故意反剪在身後,逼得她挺出的圓潤雙峰,不得不貼上他的胸膛。 在她厭惡羞惱的掙扎中,馬爾斯露出微笑,在她耳邊低語。 「我相信你很寂寞。」他繼續說著,那些邪惡的話。「否則,你不會把我誤認成你的丈夫。」 「放開我!」喜悅扭開頭,不肯去聽。 他卻慢條斯理的附上她另外一隻耳朵。「難道,你不會想念嗎?想念他的吻、他的身體;想念你們在床上,或在任何地方,度過的兩人時光。」 她咬住唇瓣,緊閉雙眼,無助的聽著,邪惡的話語一句句傳入她耳裡。 「我可以代替他,好好的溫暖你。」馬爾斯慢慢說著,像是故意要讓她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句話。「只要一次,我就能讓你忘了他。」 喜悅倏地睜開雙眼,扭頭瞪著馬爾斯。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她堅定的宣佈,即使面對邪惡的誘惑,仍舊不能動搖她對丈夫的深情。「我愛他!永遠都愛他!」只要她的心還在跳動,她對浩東的感情,就不會有分毫的減少。 馬爾斯沉默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表情不再冰冷,藍眸裡的眼神複雜,像是極度痛苦,又像是深情溫柔。這時的馬爾斯,看來又很像是浩東。 那微妙的變化,只是眨眼之間的事,喜悅甚至以為,那只是因為美輪美奐的水晶燈,散發的柔和光芒,所造成的錯覺,或者是她的過度思念,才引發的幻覺。 馬爾斯邪惡的言行,在在證實了,他並不是陳浩東。 就在這個時候,床鋪旁的精緻搖籃,傳一聲嚶嚀。睡飽的樂樂,笨拙的蠕動,好不容易翻身坐起。 她先是打了個呵欠,然後用胖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大腦袋晃了晃,差點又要跌回枕頭上。她一臉無辜,茫然的環顧四周,直到看見喜悅,才忙著伸出小手。 「馬、馬……罵……」她試音似的,嘟囔了幾個相似的字,然後抽噎了幾下,小嘴一扁。哇的就哭出來。 馬爾斯聞聲一僵,鬆開她的手。 喜悅匆匆趕過去,抱起睡得暖暖的女兒。上次她喂樂樂喝奶,已經是四個小時前的事,樂樂肯定是餓了,才會一醒來就哭。 喂飽女兒,是她身為母親最要緊的任務。只是,心疼不已的她,才預備掀開衣裳,奉上營養的母乳時,就陡然僵住。 馬爾斯還在房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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