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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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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快來啊!爸——媽——」 可是她叫了半天,幾乎要喊破喉嚨了,外面卻沒有動靜。 直到這時,她才慢半拍的想到,爸媽都是那種一覺睡到天亮的人,就算遇到五、六級的地震都還是照睡不誤,現在就算她再怎麼喊,也是徒勞無功,要等爸媽來救人,恐怕得等到早上了。 在她呼喊求救的時候,他額頭上的血,仍在流個不停。 放棄求援後,她歎了一口氣,盯著那可怕的傷口直瞧,愧疚感愈來愈重,她實在很想找條毛巾或手帕,替他的傷口按壓止血。 但是,他壓得她不能動彈,別說是毛巾了,她即便是伸長了小手,也撈不著被子。最後,她只能用先前拿書敲他的同一只手,去壓住冒血的傷口。 溫熱的血液,很快滲透指縫,染紅了她的小手。 「你可千萬要撐住啊!」她小聲祈禱著,實在很擔心,這個男人會躺在她身上,就這麼斷氣了。 漫漫長夜裡,喜悅就這麼被壓在床上,聽著他的呼吸,感覺他胸膛的起伏,以及那強而有力的心跳,才能稍微覺得安心。值得安慰的是,他的體溫不再那麼燙,高燒漸漸退了。 從傷口湧出的鮮血,不知何時也停止了。只是,為求保險起見,她還是不敢鬆手,小手仍按壓著出血處,連一秒鐘也不肯挪開。 夜色,漸漸由濃轉淡。 直到天色微亮時,緊繃了一整晚,確定「受害者」的呼吸心跳,沒有變慢或是停止的跡象後,疲憊的喜悅,就再也受不住睡魔的誘惑,慢慢的閉上朦朧雙眼…… 她睡著了。 *** 一雙深邃黑眸在看著她。 剛醒來的方喜悅,睜開雙眼的瞬間,赫然就見到,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正靜靜的望著她,距離近到她能在那雙眼裡,瞧見自己愕然地倒影。 就算是牙醫,也不曾靠得她這麼近! 她本能的稍微退後,剛想開口指責對方缺乏禮貌,不但靠的太近,還偷看她睡覺的模樣,嚴重侵犯個人隱私,但一等到視線範圍稍擴大後,她嚇得小嘴半張,連聲音都發佈出來。 半聲赫然尖叫,硬生生的卡在她喉嚨裡。 那雙黑眸,竟是鑲嵌在一張異常恐怖的臉上,暗紅色的乾涸血跡,佈滿他的眼角,他的嘴角,凝結的血珠,甚至懸在他的眼睫毛上。 更可怕的是,從她醒來開始,那雙眼睛就不曾眨過半次。 她殘留的睡意,被嚇得全身消失,昨晚的種種記憶,咻咻咻的在她腦子裡,快速的轉了一遍。 嗚嗚,接過,他還是被她打死了嗎? 莫非眼前這恐怖的景況,就是傳說中的「死不瞑目」? 她驚駭的瞪著手中的腦袋,嚇得全身打顫,忙著回憶,所有電視上演過的,小說裡提過的,毀屍滅跡,藏屍逃罪的方法,全都在腦子裡排練過後,身體才慢半拍的察覺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 她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心跳。 雖然,他不像是昨晚那樣,沉重的壓在她身上,而是側躺在她身旁,但兩人的身體還是緊貼著,她有第一手的「貼身」證據,證明他還活的好好地。 喜悅大大的松了口氣。 「你嚇了我一跳。」她半是抱怨,半是責備的說道,但基於爸媽從小耳提面命,對人要和善有禮,教養良好的她,還是毫不計較的,對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早啊!」她說。 那張染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很明顯的,這個男人的禮貌有待加強。他並沒有回應她友善的招呼與笑容,而是與其淡漠的提醒。 「你的手。」 昨晚情急之下,她用手壓住他的傷口,竟然就這麼壓了一整夜,連睡著也沒鬆開,不過,她雖然立意良好,但他似乎不怎麼領情,非但沒有道謝,口氣更是硬得像是在磨牙。 算了,反正為善不欲人知,既然人家不高興,她也不用再堅持「義舉」。她收起笑容,也預備收回小手,但是才稍一用力,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她的手——粘、住、了! 乾涸的血液,起了粘著的作用,將她的手心,就這麼黏在他的傷口上。 喜悅的心理暗暗含糟,而男人的表情,則愈來愈難看,連眼裡也出現不耐,她一時著急,更急著收回手,忘了拿捏力道,小手抽的又快又用力。 情況卻變得更糟。 他額上的傷口,經過大半夜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稍稍癒合,但那脆弱的組織,經她猛力一抽,再度被狠狠的撕裂,新鮮的血液又冒了出來,雖然比起昨晚,血量少了許多,但也足以彙聚成流。 男人痛得眼角一抽,一行溫熱鮮血,無聲無息的從他額頭滑落。 「啊!」他沒有叫,卻是她驚慌的叫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身為罪魁禍首的喜悅,急著要消滅罪證,再度伸出小手,胡亂抹掉那道血流,這麼一來,溫熱的鮮血滋潤了乾涸的血跡,在他臉上糊得亂七八糟。 他的樣子,愈來愈像是恐怖片裡的瘋狂殺手了。 「別擔心,我馬上幫你把血擦乾。」她愈擦愈是心虛,又不敢就此罷手,「那個……你很痛嗎?你是在溪邊撞傷的,但是別擔心,這傷口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男人直直望著她,神情高深莫測。 「可不可以請你讓開,我才好起來,去拿醫用藥箱過來,幫你止血擦藥。」她充滿希望的提出建議,偷偷的妄想,能夠就此脫身,把擦藥的事情丟給爸媽代勞,她才好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卻一動也不動,還死側躺在原地,用體型上的優勢,限制她的行動,半晌之後,他再度開口。 「你攻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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