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齊家之寶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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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這可不行! 總管臉色一變,瞬間也忘了怕,急急就走上前,用堅定的口吻強調。「不不不,少夫人吩咐過,請您即刻開啟。」他一邊說,還一邊看著木箱,滿臉都是焦急。 雖然,他老早就收到通知,知道那箱子另有玄機,底下鑽了十二個洞,可以通通風透透氣,但是悶在裡頭久了,還是讓人提心吊膽啊! 黑眸一眯,齊嚴擱下手裡的筆。 「打開。」他下令。 總管嚇了一跳,立刻掹力搖頭。「少夫人也吩咐了,這份禮得由您親自打開。」他再三強調。「除了您,誰都不能開啟這口箱子。」 齊嚴擰著眉頭,看著那口木箱,本想置之不理,但是腦子裡頭即刻浮現小妻子那泫然欲泣、淚珠滾滾的模樣。最後,他只得起身,撩袍跨步,走到木箱前頭。 箱口沒有鎖,只用一指粗左右的紅繩,打了一個松松的結。 見主子的手已經落在紅繩上,總管松了一口氣。「爺,那我就先出去了。」他嘴上說著,雙腳沒停,快快出了書房。 只是,他心裡頭擔心,人踏出了門口,卻又不禁轉身,冒險趴在門上,偷聽裡頭的聲音,非要確定箱子已經打開,才願意離開。 書房裡頭,齊嚴握住紅繩,還沒有拉開,箱子裡頭卻突然—— 咚! 悶悶的碰撞聲,從箱內傳來。 咚! 又是一聲。 齊嚴瞪著那口箱子,濃眉緊擰。 咚咚咚咚! 「唉啊!」 箱子裡傳來的輕聲痛呼,雖然細微,卻仍沒能逃過他的耳朵。他全身一僵,接著就用閃電般的速度,扯下紅繩,掀開厚重的箱蓋—— 箱子開了。 有那麼一瞬間,齊嚴的腦子裡,只剩一片空白。 箱子裡頭,裝的竟是他的妻子。悶得髮絲微濕,臉兒通紅的寶寶,正仰著頭,滿眼嬌怯的望著他。 那張小臉上,圍著淡紫色面紗,罷發上滿是燦爛的銀飾,只要稍稍一動,薄如紙片的銀葉子,就會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烏黑的大眼裡,帶著緊張與羞怯,輕輕眨動著,面紗下的臉兒也羞得通紅。過了一會兒,寶寶才慢吞吞的,在木箱裡站直身子,全身上下的銀葉子、銀流蘇,霎時間鈴鈴作響。 這個動作,幾乎耗盡了她的勇氣。 因為,只要站起身子,齊嚴就會看見,這件暴露得幾近傷風敗俗的衣裳。上身的短兜,只遮住了她胸前的雪嫩,下身的布料,更是少得可憐,暴露的地方,遠比遮起來的地方,多出好幾倍。 淡紫色的薄紗,沒有任何遮掩的作用,反而將她的曲線,勾勒得若隱若現,無比的誘人。 寶寶勉強擠出笑容,按照豔娘的教導,用曼妙的姿勢,裸足跨出箱子—— 砰咚! 她跌倒了。 在箱子裡坐了太久,雙腳都麻了,她的腿兒抬得不夠高,被木箱絆著,當場就摔趴在地上。 她忍著痛,記起豔娘的交代,擺出海棠春睡的姿態,左手劃圈、右手劃圈,才扭著纖纖的腰,有些狼狽的站了起來。 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悅耳的撞擊聲,那些銀葉子、銀流蘇,成了最好的伴奏樂器。 她舉起左手。 鈴鈴鈴。 她舉起右手。 鈴鈴鈴。 她踮著白嫩的腳尖,轉了一圈又一圈,紫紗如霧,在四周飄蕩。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雖然,豔娘再三保證,波斯的女子都是這副穿著打扮,但她還是覺得好害羞好害羞,簡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個兒埋進去。 而且這支舞,她雖然學了半個多月,卻還是沒半點自信,每次銀葉子叮噹作響時,她的心兒也會猛跳一下,就怕是自己跳錯了。 緊張不已的寶寶,按照腦中的記憶,生疏而笨拙的跳著豔娘教導的舞步。 左扭腰。 鈴鈴鈴。 右扭腰。 鈴鈴鈴。 然後,踏出一步、兩步,旋轉。右手蓮花——噢,不對,要先左手蓮花,然後雙手蓮花,再轉轉轉,最後回眸一笑。 不敢看齊嚴,所以她只垂著眼,對著地板露出僵硬的笑。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她愈跳,心裡愈是納悶。 怪了,為什麼齊嚴一點反應也沒有呢?從她開始跳舞,直到這會兒,他始終站在那裡,沒動也沒說話。 她轉圈,偷偷看了一眼,只瞧見他高大的身子。 鈴鈴鈴。 她再度轉圈,視線再拉高一些,終於看清了齊嚴的表情—— 兩人四目交接。 鈴聲停了。 寶寶第一次看見丈夫的臉上,出現這種驚愕又詫異的表情——他呆住了! 她一邊喘息著,一邊看著丈夫,戴著細細銀鐲的手,舉得高高的,僵在半空中,因為過度緊張,竟然把後頭的舞步忘了,只能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嗚嗚,怎麼辦?怎麼辦? 這到底是好的反應,還是不好的反應?按照豔娘的說法,齊嚴不是早就應該撲過來,熱情如火的擁抱她了嗎? 兩人相看無言,無數的疑惑,就在她的小腦袋裡,飛快的轉啊轉。突然之間,她雙眼一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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