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齊家之寶 | 上頁 下頁


  「他把酒都喝了?」

  她點頭。

  「確定他瞧見你的肩膀了?」

  她再度點頭。

  水娘不敢置信,秘藏多年的絕招,竟然毫無效果。「難道,他就一點反應也沒有?」

  寶寶沮喪得抬不起頭來。

  「他說……他說……他說……」這兩個字,她兜了大半天,卻始終沒說出個下文來。

  啊,真是急死人了!

  娘子軍們的耐性,很快就消磨殆盡,豔娘率先跳出來,大聲問道:「他到底是說了什麼?」

  「他……他……」寶寶用雙手捂著臉兒,愈說愈小聲,感到無比的挫敗。「他要我把衣服穿好。」

  眾人譁然。

  「什麼?」

  「怎麼會這樣?」

  「這招根本沒效嘛!」

  「唉,嚴兒到底在想什麼?」

  「我老早說了,該用我那招啦,保證管用。」

  「不對不對,該用我的。」

  「我的啦!」

  娘子軍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又吵了起來,每個人都堅持自己的辦法最好,能在最短時間內,讓夫妻二人重拾恩愛,所以誰也不肯讓步,愈吵愈是大聲,差點連主樓的屋頂,都要被她們掀了。

  寶寶坐在原處,既無辜又無助,一雙眼兒就在爭論不已的娘子軍之間,轉過來又轉過去。沒人詢問她的意見,她也找不到機會能插上半句話。

  軟嫩的小手,緊揪著手絹。

  她心裡也好矛盾,幾次暗暗忐忑,齊嚴要是知道,她不但洩漏了床笫之事,還找來這麼多「軍師」,讓婆婆們插手,替她出王意,會不會好生氣好生氣?

  水眸裡閃過一絲的憂慮。

  只是,她雖然怕齊嚴生氣,卻更害怕齊嚴異樣淡漠的態度。

  就在她困擾不已時,娘子軍們的爭論已經結束,冠軍終於產生,豔娘擊敗所有對手,取得了優先權。

  「全都閉嘴,聽我說!」豔娘大聲宣佈,抬起下巴,環顧眾人,嘴角噙著得意的笑。「我說啊,水妹妹那招太溫吞了,這種事啊,還是我比較有經驗。」她捏著手絹,掩著嘴呵呵呵的笑。

  不知怎麼的,看著豔娘的笑容,寶寶的心裡,竟萌生了一絲絲的不安。

  「呃,豔娘,我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乖乖乖,別擔心,全交給我,我老早就準備好下。」豔娘轉過身,對著守在門外的丫鬟喊著:「春花、秋月,回我房裡,去把東西拿來。」

  「是。」

  丫鬟答道,匆匆離去,過了一會兒,才又回來,把豔娘要的東西,抬進了主樓。

  寶寶目瞪口呆,半晌無法反應。

  那是一口箱子。

  一口很大的箱子。

  箱子大而沉重,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四角包銀,箱口還有一把大鎖。

  直到豔娘伸出手輕拍她的臉,她這才回過神來,努力把視線從那口木箱子上挪開,勉強抬起頭來。

  映入她眼中的,是豔娘自信十足的笑容。

  「放心,我拍胸脯保證,這招絕對有效!」

  雪霽天晴,月亮終於露臉,雪地上灑滿銀白月光。

  僕人們在黃昏時分,已把所有的燈火點上,偌大的齊府,即便是入了夜,也燈火通明。

  不同於前幾日的晚歸,今晚入夜後不久,齊嚴就回到府裡,獨自進了書房,審閱如小山般高的賬冊。

  總管從隨行的僕人那裡,知道主子在商行裡已經用過晚膳,於是親自沏了一壺鐵觀音,才深吸一口氣,戰戰兢兢的捧進書房。

  「爺,請用茶。」他把茶擱下,一邊還偷偷回頭,看看身後的奴僕們,是不是有乖乖跟上。

  齊嚴沒有抬頭,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總管卻動也不動,站在原地,額頭上的冷汗,像小雨般落下。「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個,呃,那個——少夫人說,要送您一件禮物,以慰您這陣子的辛勞。」

  禮物?

  齊嚴終於抬頭,濃眉微揚。

  總管的冷汗彙聚成小河,幾乎浸濕了衣裳。他轉過頭,對站在門口嚇得幾乎腿軟的僕人猛揮手。

  「快快,快送進來。」他急忙說。

  僕人們扛進來的,是一口好大的箱子。

  他們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震盪,仿佛箱子裡裝的是最最珍貴、最最易碎的寶物。在書桌前擱下箱子後,四個僕人即刻轉身,用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退下。

  「這就是少夫人送給爺的禮物。」總管說道,仔細端詳著主子的表情。

  「先擱著。」銳利的黑眸,又回到賬冊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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