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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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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做什麼?」她像是遇上大野狼的小紅帽,警戒得很。 他不耐的眯起眼,低吼道:「過來。」 「不要!」 「女人,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你不說要做哈,就別想要我!哇啊!」她尖叫出聲,腳踝已經落進他的大手裡,更糟糕的是,他還硬把她整個人拖到床邊。 「你這個野蠻人,放開我、放開!」她努力掙扎著,無奈還是一路被拖行,連床鋪上頭都留下了她十指抓過的痕跡。 嗚啊,討厭,他又要綁她了!他打的結,比鐵簸還緊,會捆得她幾乎不能呼吸,還會全身發痛……咦? 衣裳包裹嬌軀後,卻沒有如甜甜預料的,再度牢牢收緊,而是暖暖的包覆著她赤裸的身子。 柔軟的布科,觸感格外舒適。 他不是在綁她,而是在幫她穿衣裳。那雙寬厚的大手,不但粗魯而且笨拙,顯示出他有多麼不耐,更顯示出,他從來不曾替任何人穿衣。就連把她的手塞進衣袖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要花上不少時間。 雖然粗魯,但是不同子先前,這次他從頭到尾,甚至就連替她綁妥繡花腰圍時,都沒有弄疼她。 最後,他眯起黑眸,看了一看,又覺得不滿意,還把她的衣襟稍微收緊了些,遮蓋那兒露出的少許肌膚。 這無聲的動作,卻讓她的紅唇禁不住的微微上揚。他的一舉一動,像是偷拆了禮物,發現禮物格外珍貴,決心私藏的小男孩,在重新「包裝」的時候,格外的用心。 心情大好的甜甜,下了床鋪後,看見厲刃又往大門走去,她也咚咚咚的跟上前去,預備趁氣氛良好時,再跟他懇談一番。 畢竟,昨晚他們太「忙」,害她話只說了一半,還沒能解釋清楚呢! 「厲刃,你等等。」她喚著,追到他身旁,仰望著他。「我有話要跟你!」 「我沒空。」 「啊?」 「讓開點。」他警告。下一瞬間,他用力一推。 砰! 巨大的鑲鐵木門,應聲而開,門板重重的撞擊兩旁的厚重石牆。 甜甜看著被踹開的門,滿臉狐疑,不禁跟著厲刃的腳步,走出了寢宮的大門。 「怪了,鎖呢?昨晚我想開的時候,明明就是鎖上的啊!」是誰開了鎖?她心裡納悶極了。 答案,就在門外等著。 而且還是跪著等。 甜甜才踏出寢宮一步,整個人就傻了。 媽啊,是人! 滿滿的、黑壓壓的人啊! 寢宮的門外,由白鬍子太傅領頭,還有圍在厲刃身旁那群重要臣子,以及昨日大婚之禮時,受邀入宮觀禮的文武官員,甚至還有宮女們,全都恭敬的跪著,低頭不敢起身。這、這這這這些人,在門外跪多久了?甜甜氣一窒,一想到昨晚的「戰況」,全被這些人聽進耳裡,她就羞恥得全身發燙,簡直無地自容。 這兒的牆壁雖然厚實,但至於隔音效果,只怕不是當初建造的人所考慮的要點之一。當她被擺佈得又是嬌吟,又是求饒,頻頻喊著「不要」、「啊啊嗯」,而厲刃狂吼或低咆,發出濃重的喘息,跟像是要毀掉那張床的強烈撞擊時,這些人就這麼安靜的跪著,聽著他們熱戰方酣。 不會吧?不要啊……來人啊,誰來把她敲昏過去吧! 甜甜小臉爆紅,羞得一陣暈眩,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但這兒沒洞,她只好飛快躲在厲刃身後,懊惱的咬住拳頭,忍住到嘴的尖叫。 天啊!她沒臉見人了! 不同於她的羞窘欲死,厲刃眯眼咬牙,面對著群臣,惡聲問道:「是誰下的藥?」 「是老臣。」太傅率先自首,垂首磕頭,額頭重重的撞在地上,砰砰作響。「臣,斗膽下藥,是為了讓王與王后,快快生下繼承人。然而,臣仍自知,對王與王后下藥,是罪該萬死,請王賜罪。」 厲刃捏緊了拳頭,克制著抓起太傅,一根一根拔掉那把山羊鬍子的衝動。這個老傢伙,肯定在他點頭同意成親,卻宣告不會碰這女人時,就已經開始籌謀著,四處找藥去了。 這些臣子們,對他的婚事跟他的房事,都擔憂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全都背著他在商議,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生出一個繼承人來。 眼看太傅情況危急,大臣們也匆忙開口。 「不,厲王,這是臣下的錯!」另一個大臣,搶著要頂罪。 「王大人,出主意的是我,就讓大王砍了老夫的頭吧!」太傅涕淚縱橫,卻態度堅決,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壯烈決心。 「但是,下臣附議,也是死罪一條啊!」 「是啊!」 「是啊!」 「太傅,我陪你一起死!」 「這都是為了滄浪國!」群臣爭相認罪,沒一個肯讓步,就連宮女們也說話了。 「親手下藥的是奴婢,奴婢才罪該萬死。」栗兒哭得梨花帶雨,教人看了都要心軟。「各位大人都是國家棟樑,而奴婢死不足借。」 「大王,請連我們一併殺了吧!」宮女齊聲說著,個個哭得眼眶紅紅,抱定主意,要跟栗兒同生共死。 寢宮之外,這些人就這麼全跪著,左邊一個自請死罪,右邊一個懇請賜罪,大臣們預備壯烈成仁,宮女們急著從容就義,哭哭叫叫的抱成一團,還愈哭愈大聲。 雖然還是很尷尬羞窘,但眼看情況越來越誇張,甜甜忍不住好奇的探出頭來,瞧他們哭的哭、抱的抱,她一時間有些子心不忍,扯了扯他的衣袖,悄聲問:「喂,你真要砍了他們?」真要砍了這批人,這個國家的官員只怕僅剩小貓兩、三隻。 「殺了大臣,沒人輔佐;殺了宮女,沒人做飯。」她好心的提醒。厲刃狠瞪了她一眼,再也忍無可忍,怒聲咆哮。「吵死了!」這聲怒吼,可把大夥兒都嚇著。原本拉著、扯著、嚷著、哭著的人們,全都靜了下來,個個像是石像似的,安靜得連呼吸都停了。 「我不殺你們。」他淩厲的雙眼,掃視過每一張臉。「全部的人,都交由刑部論罪。」此話一出,所有人立刻從哀淒的深淵,爬上喜悅的天堂。一張張的苦瓜臉,全變得眉開眼笑。 「謝謝王上!」 「王上英明!」 「天佑我滄浪國。」 「感謝王上不殺之恩,臣一定竭盡心力,為王上、為滄浪肝腦塗地!」他再也聽不下去了。 「夠了!」厲刃猛一揮手。「全給我滾出去!」說完,他留下磕頭謝恩的重臣,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至於甜甜,則是緊抓著他的衣袍,追趕著他的步伐,一路上用他龐大的身軀,努力隱藏住她的存在,心裡一邊哀歎著。唉,留下這些「證人」,她以後該怎麼面對他們啊? 甜甜沮喪的情緒,直到宮女們把香噴噴、熱騰騰的食物,一樣一樣的擺滿了黑檀鑲金銀的桌子時。才終千恢復過來。 她是職業的救生員,體力好得沒話說,就連食量也不小。以往,礙子育幼院的經濟狀況,她根本不敢「發揮全力」,每次用餐時都儘量克制,這會兒看見滿桌的好菜,她就心情大好,想也不想的吃了起來。 即便是早餐,煮飯的廚子也毫不含糊。 晶瑩的白米飯,盛在金盆子裡,堆成像是一座小山;剛摘下不久、還沾著露水的新鮮水果;軟嫩肥美,只撒了鹽巴調味,卻好吃到她連吃幾塊也吃不膩的牛羊肉,還有各式各樣,甜美可口兼分量十足的甜品,吃得她渾然忘我,筷子始終停不下來。 當她站起身來,盛第三碗白飯的時候,厲刃終於開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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