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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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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 也難怪他會生氣。先前,她用計把他灌醉,還對他下了迷藥,現在被他找著,他鐵定會把她給宰了── 突然之間,恐懼掌握了她,她匆匆轉身,雙腿不聽使喚的開始跑。 雷鳴般的怒吼,立刻響徹甲板。 「站住!」 她雙肩一顫,被鐵索那一聲吼,嚇得潛力全開,跑得更急更快,咚咚咚的直往船頭奔去。 船上已經亂成一團,半數以上的水手,全被鐵索砍了。就算是活著,沒有受傷的人,瞧見他一刀就解決一個,明白這人是絕頂高手,全都不敢正面迎敵,一個個撲通撲通的跳下船逃命去了。 沉重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頸後,她害怕得寒毛直豎,拚了命的往前跑。她記得一直以來,鐵索的鼻息始終徐緩,從來不曾亂過──噢,完了完了,他一定是氣壞了! 她跑到船頭,站在船的邊緣,無功的看著黑漆漆的河水,再也無路可逃,一個全身著火的男人,卻從火焰裡竄出來,胡亂喊叫著,揮著手裡的大刀就往她頭上砍。 「啊!」滿意尖叫一聲,眼睜睜看著刀子砍下來── 一道狂霸的刀氣,陡然劈向那把落下的刀。 兩刀一觸,發出鏗鏗震響,震得滿意耳膜發疼,那把要砍向她的刀,瞬間碎成無數的鐵片,其中幾片,恰巧就劃過她的衣衫,她只覺得肌膚一疼,連忙後退,腳不就突然踩空。 這次,鐵索沒能來得及接住她。 撲通一聲,她筆直的掉進河裡,河水淹沒她的口鼻、浸濕她的衣裳,她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水,被衣裳的重量,拖得往河底沈。 倏地,一道黑影從船頭躍下,單手破水而入,輕而易舉撈起她,腳踏河中浮木,竄身往岸上飛去。 「咳、咳咳咳咳、咳……」被拎上岸的滿意,先是咳個不停,當鐵索放下她時,小嘴裡就換了調,轉成呻吟。 雖然說,從船上摔進河裡,沒有摔斷她半根骨頭,但是身子重擊水面的滋味,實在不是嬌生慣養的她所能承受,四肢百骸因為先前撞擊,正在一陣陣的發疼。 「好痛。」她輕聲呻吟著,透過眼前濕答答的發,看見一雙黑靴,就停在她身前不動。 在呻吟的空檔,她偷偷咽了口唾沫,慢慢的、慢慢的往上看去。 陳舊的黑靴、沾血的黑衣、寬闊的胸膛、雙肩,逐一映入眼簾,她膽怯的視線,最後才落在鐵索的臉上,瞧見他的表情。 戒慎恐懼的小臉,逐漸變得困惑。 嚴酷的臉龐緊繃著,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濃眉緊擰,黑眸更亮,卻不再像先前那麼銳利駭人。那股嚇人的怒氣消失了,他似乎不再生氣,雙眼緊鎖著她,一絲細微卻激烈的情緒閃過其中,就像是──就像是── 擔心。 鐵索在擔心?他在擔心她?可能嗎?他不是從來冷酷無情,不動半點感情的嗎?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擔心她? 眾多疑問湧到舌尖,紅嫩的唇半張,剛想說話,卻陡然覺得胸口一疼。 「唔──」她輕吟一聲,本能的探手一摸,卻發現觸手溫黏,跟河水的冰冷截然不同。她低下頭,就著月光一看,赫然發現自個兒染了滿手的鮮紅。 血! 好多好多好多的血! 碎刀不但劃破衣裳,也劃傷了她的肌膚,鮮血正從傷口湧出,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裳。 滿意只覺得一陣頭暈,被滿手滿身的血,嚇得全身發軟,整個人頹然往後倒去。 黑影一晃,溫燙的男子氣息包圍了她。鐵索圈抱住她的身子,沒讓她軟倒在草地上,大手疾揮,點住她身上的穴道,先止住出血,接著就去解開衣扣,檢視她的傷口。 「我──我──我──」她喘著氣,雖然頭昏目眩,卻掙扎著要開口。 他下顎一緊,俯耳靠近她嘴邊。 「我──我、不要……」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模糊,縱然他內力精湛、聽力過人,卻也只聽懂前幾個字。 黑眸中憂色更濃,鐵索深吸一口氣,開口喝問。 「你說什麼?」 紅唇動了動,在逼問之下,總算說得比較大聲了。 「不要──不要──不要解我的扣子!」 說完之後,滿意腦袋一歪,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夜深人靜。 離京城南方約百里處,劭陽城外的一處莊園裡,靜得沒有聲息。 一道黑影落入庭院,逕自往書齋走去。書齋裡燈火未熄,把門廊照得半亮,黑色厚靴從院內踏來,才剛走到書齋前,木門就打開了。 「鐵爺,沈總管已經久候多時。」兩個男人垂首而立,恭候在門旁,身上都穿著大風堂羅家的藏青色裝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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