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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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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的意識愈來愈薄弱,原本抵在他胸前,想推開他的小手,不知何時也圈繞住他的頸項,柔潤的丁香小舌,終於不敵誘惑,生澀的學習他的方式,開始回吻他。 宮清颺離開時,她已經被吻得昏昏沈沈了。 隱約中,只記得他的俊臉上,仍是掛著溫文的笑,表情斯文如常,眼裡的火炬卻熱得像是要把她燒融。 除了吻她,他倒是沒有什麼更過分的舉止,但是那或輕或猛的吻,已遠比×宮書上所畫的一切,都更香豔繾綣,被他吻吮過的唇,至今還留著他的味道。 她茫然的伸手,觸著自個兒的唇,思緒全亂成一團,被宮清颺前後截然不同的舉止,弄得無所適從。 老實說,會選中宮清颺,除了貪圖他的樣貌,也是因為見他溫吞斯文,這幾年來,老是被龍無雙欺壓著,她這個旁觀者,理所當然的就以為,這男人該是很好擺佈的。 哪裡曉得,這看似好欺負的男人,其實比誰都棘手,連她這個京城第一悍女,遇上了他也要吃癟。原來,他看似可欺,是因為願意讓龍無雙欺負—— 不知怎麼的,想到了這裡,她胸口一悶,口舌泛酸,比嘗到腐敗的壞醬更不舒服。 門上傳來輕響,接著戛然而開,滿手捧著錦盒的陳嫂,眉開眼笑的走進來。 「小姐,您睡了嗎?」陳嫂走到桌邊,把手裡的東西全擱下,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沒有。」她隨口回答,咽下嘴裡酸溜溜的怪滋味,翻身坐起來。 陳嫂雙手亂搖,急忙湊了上來。 「啊,小姐小姐,快躺下,宮大掌櫃吩咐了,要你好好歇著,他已經去請賽華陀來了。」 先前的意外,把大夥兒都嚇壞了,虧得是宮大掌櫃出手,才沒有釀成慘劇。因為這天大的功勞,醬場裡所有人,都對他崇拜極了,縱然嘴上不敢說,心裡卻都已經把他當成姑爺般敬重。 十九正側著頭,拆解髮辮,重新編綁,聽見陳嫂提起宮清颺,穿梭在髮絲中的指立刻僵硬了。 「他吩咐?」她冷冷的問。「他吩咐我就一定要聽嗎?」 陳嫂一縮脖子,不知是說錯哪句話,惹惱了小姐,只得閉嘴不敢多話,轉身又去整理桌上那堆禮盒。 「這是什麼?」十九綁妥髮辮,走到桌邊,明眸睨望著滿桌的錦盒。 「呃,是禮物。」 「什麼禮物?」 陳嫂偷瞄了她一眼。「是——是——是祝賀小姐即將出嫁的賀禮。」 唐家是百年的醬料世家,來往的富商高官極多,一聽見唐十九即將下嫁宮清颺,全都爭相送來賀禮,趕著要給她添添喜氣。 十九的臉色更難看了。 「誰說我要嫁的?全給我退回去!」她惱怒的說道,伸手一揮,還打翻了其中一個錦盒。盒蓋翻落,露出裡頭繡著金銀絲線的大紅喜帕。那豔麗的紅,看在她眼裡顯得格外刺眼。 陳嫂吞咽口水,硬著頭皮求證。「全、全部要退嗎?」 「當然!」 「但是,賀禮太多,要全部退還,只怕會花費不少時間跟人力。最近幾缸醬都要開缸了,可能湊不出人手——」陳嫂的頭愈垂愈低。 「不過是幾個盒子,哪裡需要多少人手?」 「呃,那個——呃——不只這一些。」 「還有?」十九抓起那條大紅喜帕,用力捏在掌心,活像是想把那塊帕子捏爛。 陳嫂的頭快貼到胸口了。「是啊,全堆在外頭了。」 她不耐煩的轉過身,才往門口看一眼,整個人就僵住了。 只見上百份賀禮全堆在門外,醬場裡幾個婦人忙著整理,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這些賀禮有多麼精緻昂貴,手上的動作十分謹慎,仔細把錦盒排好,打算等會兒全送進小姐的房間。 十九緊握著喜帕,瞪著那些禮物,腦子裡彷佛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燒。 好啊,這些送賀禮來的人,難道全都以為,她一定會嫁給宮清颺嗎?她明明就當街嚷著,說過不願意出嫁,那些人是耳朵聾了,還是壓根兒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憤怒在她腦子裡發酵,迅速淹沒她那少得可憐的理智。 哼,她為什麼非得要嫁宮清颺?打從一開始,她就只是想生孩子,從沒想過要嫁人。如果說,要跟他生孩子,就非得跟他成親,那麼,最多她「另請高明」就是了! 主意既定,十九扔下喜帕,舉步就往外走。 「小姐,您、您要去哪裡?」陳嫂追出來,在後頭高聲問著,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沒有回頭,反倒走得更快了。 「去找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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