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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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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切齒,雖然滿心不情願,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小女人說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 「找一間客房出來,讓她住進去。」 「呃,黃爺,您先前不是說要把她綁在柴房?」 「不是柴房,是客房!」黃謙看看她,想了一會兒才又補上一句。「還有,記得把繩子解開,不許綁著她。」 手下困惑的搔搔頭,沒膽子違抗,只能遵照指示,拎起銀銀往外走去,替她張羅睡覺的地方。 「喂,記住,挑間最好的客房。」黃謙再度強調。 「是。」 那人把她帶到客房裡,替她點了燈,還乖乖的端來食物,這才退到門外去看守。雖然奉命讓她住得舒舒服服,卻也不敢鬆懈,還是隨時保持警戒,就怕她這個肉票逃了。 屋子陳設簡單,整潔乾淨,甚至稱得上十分舒適。銀銀脫下鞋襪;爬上軟榻,嬌小的身軀蜷成一團。 說實話,她並不擔憂自己的安危,既然黃謙還想要新釉彩,就絕不會傷害她。相反的;她反倒有些慶倖,能在這時被綁架,暫時離開那一團混亂,更能避開南宮遠,冷卻一下她受騙後激動的情緒。 這些意外降臨的寶貴時間,剛好讓她能沉澱思緒,冷靜的想清楚兩人之間的一切—— 月光灑進屋裡,把被褥照得瑩瑩發亮,她仰起小臉,看著月亮發呆。 許久之後,月亮從東邊的山頭,悄悄挪移到夜空中央時,她的眼兒還是睜得大大的,瞪著窗外的月亮。 不知為什麼,瞌睡蟲竟史無前例的全部消失無蹤,一隻都沒來報到,她竟然了無睡意,只能躺在床上,煎魚似的翻來覆去,不斷改變姿勢。 「喔,我竟然會睡不著——」她困擾的說道,頭一次體驗到失眠的痛苦,小臉埋在枕頭裡,不斷的揍著無辜的枕頭出氣。 他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已經侵入她的骨髓,讓她沒有了他的陪伴就要不知所措。 她的身子好冷,好懷念南宮遠的體溫;她的雙手好空虛,好懷念南宮遠的身軀—— 噢,她好想好想他—— 南宮遠只花了三天的時間,就登門拜訪了。 那天夜裡,大炮轟鳴的巨響轟然響起,地面仿佛也被撼動,四周所有東西都在震動。一朵五色斑斕的煙花,在黑色夜幕上怒放開來,再散為點點的碧芒星雨,零碎落下。 「黃爺、黃爺,不得了,全來了、全來了——」在四周看顧的手下,驚慌失措的爬進屋裡;嚇得只差沒尿褲子。 「什麼全來了?」黃謙沖出屋子,雙眼佈滿血絲,揪起手下用力搖晃。 「呃,南、南宮家的人全來了。」 「該死,才第三天,南宮遠竟然就能找到這裡來!」他還以為,躲在這兒最是萬無一失,沒想到南宮遠還能找出他的下落,帶著大隊人馬登門拜訪。 「叫所有人醒來,拿刀、拿劍、拿兵器,給我——」話還沒吼完,大門轟然震動,連聲巨響讓他頭暈腦脹,只能張大嘴喘氣,無法再吩咐手下應敵。寬大的門扉上出現無數道細密得如同蛛網的閃亮細痕,隨著龜裂聲的逐漸增大,細痕加寬,整座大門就像冰河開裂,崩碎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踏過紛飛的碎塵,徐徐踏入屋內。 門外亂成一團,殺伐聲響徹雲霄,四周都是人,個個看來都是橫眉豎眼,滿臉兇惡,手裡拿著各種兵器,看起來絕非善類。 「竟敢綁架我的媳婦兒?也不打聽打聽,本大娘是什麼人。」尹燕叫囂著,揮動手中的紅穗劍,殺得這些王八羔子雞飛狗跳。 她動員以往的手下土匪來救銀銀,還放出壓箱多年的煙花信號彈,把聲勢搞得格外盛大。 「娘子,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南宮翼跟在一旁,拼命勸阻,防止娘子大開殺戒。 南宮翼的勸阻沒收到效果,眾人還是照舊當他不存在,全像是剛被放出閘的野獸,興奮的咆哮叫囂,追著黃家的家丁亂打亂踹。 看這情形,哪是來救人,他們根本就是把握機會,準備來大鬧一場。 黃謙的手下雖然也不乏刀下討生活的歹徒,但是業餘的惡人遇上專業的惡人,畢竟沒有半點勝算。他們嚇得瑟瑟發抖,丟下刀劍,趴在地上求饒,反倒比較像被盜匪圍攻的可憐百姓。 在一片混亂中,南宮遠緩慢的走來,平日的溫和,這會兒已經蕩然無存。 文雅的面具之後,其實隱藏著一股暴虐的霸氣。如今,英俊冷漠的雙眼射出凶厲精光,黑白分明的瞳孔內進出一道道血絲,他背後的天空,爆出一朵朵璀璨的煙花,映得他的臉色更加陰沉可怕。 「她在哪裡?」 「啊?」 他眯起黑眸,揮手出刀,刀光淩厲詭異,寒風四射。 這冷徹絕倫的一刀,劈到黃謙的腦袋上方,腦門中央的頭髮全被刀鋒切裂,甚至就連頭皮也被劃出一道裂縫,鮮血從那條縫悄悄冒出來,跟他的冷汗混在一塊兒。 事到如今,黃謙一心只想著要活命,哪裡還有膽子問什麼釉彩的事? 「呃,她、她在客房裡,我帶你過去——」他手腳並用,迅速往客房爬去,在心裡感謝自個兒沒對那小女人太惡劣。 客房的門一被推開,南宮遠就認出那個縮在軟榻角落的小小身影。 銀銀睜著一雙小浣熊似的眼睛,雙眼無神,臉色蒼白,看來憔悴無比。在看見他的瞬間,那張小臉驀地一亮,嬌小的身子跳下軟榻,用最快的速度沖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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