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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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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提,就怕整件事鬧得太大,驚動到大姐,那麼——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不是礙於欠了南宮家救命之恩,她還真想罔顧禮貌,到馬廄去搶一匹快馬,連夜奔回京城,親自向大姐證明,什麼事都沒發生,大姐絕對不需要親自出馬。 「你堅持要回去?」 南宮遠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當然。」 答應留下只是緩兵之計,免得南宮家要被鬧得雞飛狗跳,她良心上過意不去。 「我們拜過堂了。」他開口提醒。 南宮家是江南首富,多少名門閨秀,連做夢都想著要嫁進來當少夫人,享用無盡的榮華富貴,她占了這個天大的肥缺,卻半點都不希罕。 雖然錢家家境富裕,她沒有攀龍附風的必要,但是到底是拜過堂了,為了清白著想,她也該死賴著,堅決不放棄南宮少夫人的頭銜才對。而她竟在他的床上睡了好幾夜,現在睡飽了,就拍拍屁股,準備回家。 南宮遠開始懷疑,這個女人是太過豁達,還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她稍微挪了挪粉臀兒,背靠著牆,白嫩的小手玩弄著衣裳的繡花帶。嬌小的身子就沐浴在日光之下,全身曬得暖暖酥酥的,舒服的雙眼朦朧,像只飽足的小貓,就等著主人前去拍撫。 「唔,那只是一樁誤會,反正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大家心照不宣,當作沒發生就好了。」她頗為大方的說道。雖然家裡有個離經叛道的妹妹,搜羅了不少×宮書,她長年耳滿目染,也看了不少讓人臉紅心跳的圖作與故事,但是說起男女之事,她可沒有半點的實戰經驗,生嫩得像顆澀口的青果子,根本不知道洞房前跟洞房後,會有什麼不同。 唔,這個南宮遠看來儒雅達禮,是個正人君子,應該不會趁著她熟睡,就對她—— 「我們還沒洞房,對吧?」她求證,就怕自個兒已經被吃了。 「沒有。」 她松了一口氣。 「那就對了,什麼問題也沒啦!」她眨動瑩瑩大眼,理所當然的說道,根本沒把這場婚姻放在心上,更別說是當真了。 銀銀想得十分簡單,只覺得娶錯了新娘,就像是買錯了貨物。幸虧這會兒發現得早,身為買主的南宮遠既然還沒拆封,更沒有使用,「貨晶」仍舊完好無缺。那麼,只要退貨,那不就沒事了嗎? 南宮遠望著她,默默聽著她那些天真過頭的說法,不再出言提醒,更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語。他瞅著她好一會兒,幽暗的黑眸裡燃燒著兩把火炬,有著複雜難解的光亮,與他平靜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 不知道為什麼,他那特異的目光,激起某種奇異的直覺,她覺得全身不自在,甚至覺得頸後發麻。 那種感覺像是危險、像是刺激、像是——唔,興奮? 生平頭一次遇上這種感覺,她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情緒。 半晌之後,南宮遠收回目光,偉岸的身子站起來,舉步往外走去。一直到邁步跨過門檻時,他才開口,扔下一句莫測高深的回答。 「我會安排。」 三月春暖,梧桐樹都冒出了新芽,在淡淡的春陽下綠得晶瑩剔透。江南地區天氣逐漸回暖,人們紛紛脫下厚重的冬裝,換上輕薄的綾羅綢緞。 雖然春光明媚,但是南宮家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壓迫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奴僕們個個小心翼翼,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躡手躡腳的在宅院裡走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在這非常時期犯了什麼錯,壞了夫人的大事。 夫人說了,雖然尚未洞房,婚事卻是絕對不能作廢,在一切底定前,眾人全得把錢銀銀當做是少夫人,費上所有精神,小心仔細的伺候著,要是哪裡出了錯,就全部去城門口罰跪! 除了南官遠行事如常,照舊處理各類商事,其他人統統是如臨大敵,就連南宮翼也必須「抱病在床」,不能踏出房門一步。尹燕則是善盡妻子的職責,在一旁「照顧」,強調丈夫病弱,絕對不能受到任何打擊—— 最不受影響的,該算是銀銀了。 在錢家的人到達南方前,她就窩在府宅裡好吃好睡,把這場誤會,當成老天賞的假期,放大膽子的睡。 只是,偶爾當陽光和暖時,她會把睡覺的地方從那張紅木雕床,換到庭院裡。 半個多月下來,奴僕們全發現,這位少夫人的熟睡功力精湛,世上只怕無人可及,無論是假山旁、涼亭裡、水池邊,到處都可以睡。 有時候睡著、睡著,撲通一聲,跌進水裡,她還能若無其事的爬起來,扭幹衣服,再趴成先前的姿勢,繼續先前被中斷的夢境。 一日,陽光很舒服,庭院裡杜鵑花開,一陣春風吹過,花瓣飄啊飄,落進魚池中。 杜鵑的花瓣有微毒,魚兒吞了,全都醉茫茫,在池裡浮浮沉沉,銀銀則是在池邊大石上安然春睡。 不知睡了多久,那些瞌睡蟲全吸飽了睡意,一隻又一隻的跳離銀銀的眼皮,她才悠然轉醒,扭著纖細的腰,伸長雙手,舒服的伸懶腰。 「醒了?」 男性的嗓音,在她身旁很近很近的地方響起。 銀銀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南宮遠就坐在幾尺之外。她立刻收回雙手,用最快的速度,從慵懶的趴臥,改為正襟危坐。一件男性的衣袍,因為她突然的動作,從她肩上滑落,跌落在地上。 她認得,那是南宮遠的衣裳。 「在這裡睡,會著涼。」他淡淡的說道,為這件衣裳的出現提供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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