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財神妻 | 上頁 下頁


  齊仁有一妻一妾。

  一打的妻,一打的妾。

  話說北方齊家,可是一等一的豪門巨富。上至北荒,下到南蠻,各省都可見到齊記錢莊的分號。

  前任的當家齊仁,過得比皇帝老子還要闊氣,錦衣玉食不說,還愛拈花惹草,在女人堆裡廣布甘霖。他一生風流,娶回府裡的妻妾就有二十四個,更別提流落在外,族繁不及備載的情人們。七年前,齊仁歸西,接替當家寶座的,不是齊家長子齊濤,而是排行第五的齊嚴。

  齊家順利換了當家,沒有上演兄弟鬩牆的戲碼。而齊嚴的高超手腕,更杜絕了其他錢莊虎視既耽等著瓜分生意的念頭。

  齊嚴深具商業霸主的遠見,他不只專營於錢莊,更將版圖擴展至水運、陸運、紡織,甚至珠寶的生意上頭,七年下來,齊家聲望更加顯赫。

  如今,他淩厲的目光,由波雲詭譎的商場,掉轉至京城錢府。

  是該成親的時候了。

  「我反對!」

  京城外的齊家別業裡,傳來一聲呼喝。

  俗大的廳堂內,衣飾華麗的女子喊道。她身段豐腴得極為勻稱,有著上揚的鳳眼,炯然有神,美麗而充滿豪氣。

  廳堂內氣氛很僵,僕人們躡手躡足,輕輕將熱茶擱下,就恭敬而迅速的離去,重不敢久留。

  主位上的齊嚴默不作聲,一旁的司徒莽倒先開了口。

  「主子成親,你有什麼好反對的?」他啜著酒,懶洋洋的問道。

  「娶她入門,只會給咱們添麻煩。」

  「添麻煩?」

  「對!」

  「這倒怪了,娶她的是主子,當她丈夫的也是主子,哪裡會麻煩到你?」

  「你不想想,錢寶寶跟她頸子上的黃金富貴鎖有多棘手,娶了她進門,只怕齊府永無寧日。」君莫笑杏眼圓瞪,睨著司徒莽。

  他們同為齊嚴的左右手,在商場上合作無間,但很多時候,她恨不得揮出拳,捧掉這傢伙的慵懶笑容。

  司徒莽恍然大悟。

  「喔,對了,我幾乎要忘了,她可是個富貴人兒。」

  齊嚴與錢府四姑娘的婚約,是多年前訂下的,兩家同為巨富,婚事自然受人矚目,只是天下人關注錢寶寶,是另有原因。

  據說她從小就生得粉雕玉琢,惹人憐愛。十幾年前二個點石成金的商場老手,曾在錢家住了半年,將畢生絕學傳授給錢金金;還因為喜歡寶寶,特地拿出這副能吸引錢財、引來富貴的富貴鎖,慎重的替她戴上,註定今生要大富大貴。

  富貴鎖是否當真帶來富貴,這點不得而知,但以訛傳訛,傳說愈來愈離譜,貪財者都在流傳著,說是得了富貴鎖,就等於有了聚寶盆,可以一生享用不盡。

  「什麼富貴人兒?該是麻煩人兒吧!」君莫笑哼了一聲。「但些年來,想搶奪富貴鎖的人,多得無法計算。要是真娶了她,咱們不但要仔細伺候,還要保護她不被搶。」

  齊嚴的俊臉上,洩漏一絲厭惡。

  「齊府應付得來。」他冷淡的說道。

  君莫笑不放棄。

  「再說,娶她入門,對齊府沒有助益。」

  司徒莽嘖嘖了兩聲,伸出食指,在她眼前左搖右晃。

  「此言差矣。錢府是京城大戶,有權有勢。娶了錢寶寶,對咱們主子來說,可是樁穩賺不賠的生意。」

  「不要跟我唱反調!」她氣憤的喊道。

  司徒莽聳肩,又倒了一杯酒,慵懶的灌進嘴裡,眼中笑意盎然,以逗她為樂。

  廳堂上火藥味十足,主位上的齊嚴,總算開了金口。

  「明日入京城,先處理錢莊的事,再去錢府。」他冷淡的說道。

  還是要去錢府?!

  君莫笑重重的一跺腳,眼中燃起怒火。

  「你非要娶她不可?」

  濃眉揚起,黑眸中閃過難解的光芒。

  「我跟她有婚約。」淡漠的口吻,彷佛此刻在討論的不是婚姻大事,而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天下人都在傳言,說你要娶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頸上的富貴鎖。」

  他沒有回答,冷冷的掃來一眼。

  君莫笑心頭一凜,緊咬著唇,知道自個兒太過放肆了。

  要是平日,瞧見齊嚴這種神色,她肯定住嘴不再說話,但唯獨這件事,她不能不吭聲。

  「到底,你挑上的是人,還是鎖?」她追問。

  齊嚴站起身來,逕自往門外走去,一陣冷風揚起黑袍,像極了鷹梟的雙翼,令人膽寒。

  他沒有回頭,冷淡的拋下一句回答。

  「不關你的事。」

  錢府的紅漆大門,為了迎接貴客而開。

  府內氣氛緊張,奴僕們忙著分內的事,還分神眼觀四面,伸長了脖子,想瞧瞧能讓金金姑娘親出口接見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的不凡。

  談了一整個晌午,將齊錢兩家的合作生意都談妥,財務總管錢叔出來傳話,要廚房備妥酒菜,招待客人用膳。

  一個小丫畫在廳堂外偷偷觀了一眼,便提著裙子,急忙穿過回廊,奔回珊瑚樓通風報信。

  「寶姑娘、寶姑娘——」她撲進珊瑚樓裡,嘴裡還在迭聲喊著。

  花廳裡頭,寶寶正在翻閱商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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