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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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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不去意識到她,那些討論也只是一再提醒他,她的存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還在外面,只要走到窗邊,就能看見她瑟縮抖顫的身影。 回到臥房,他倏的拉上靠前院的窗簾,不小心瞥見她孤單佇立在街燈下,瘦弱的身子。 那個該死的女人,以為這樣,就可以突顯他的殘忍,爭取到同情? 因為憤怒,他拉上窗簾時太過用力,幾乎要扯下窗簾。 但是,即便拉上了窗簾,刻意打開電視,讓聲音充滿整個房間,他依然無法將她抖顫的身影,趕出腦海。 她從白天,站到夜晚,又從夜晚,站到白天。搞得他夜不成眠,活像是被軟禁地關在這棟溫泉別墅裡。 他日夜來回踱步,在房裡憤怒、痛恨、咒駡她,到了客廳就佯裝冷血,對門外的她不聞不問。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屋裡的氣氛愈來愈凝重。 翔翔整天哭鬧,傭人愁眉苦臉,律師則打電話報警。姓蕭的警察來勸說過,可是她還是固執的不肯走。 他原以為,那姓蕭的會來找麻煩,但那男人連門都沒有踏進來,而素馨依然蒼白著臉,活像幽魂般,死皮賴臉的待在門外。 他還以為,她會找來狗仔,將事情鬧開。但是,她也沒有這麼做,那些新聞記者,一直沒有出現。 大門外頭,始終只有她一個人,孤單的、瑟縮的靜靜站著。 第三天,天色陰霾。 他坐在客廳,瀏覽著律師擬好的文件,聽對方說明,接下來可能得應付的一切。他該要專心,卻又發現到,烏雲在山邊群聚,不由得更加煩躁。 第一滴雨落下來,屋裡所有的人都聽見雨聲由緩而急,緊繃的氣氛,籠罩著整棟別墅。 他握緊文件,沒有抬頭,要求律師繼續解說複雜的法律條文。 大雨謗沱,傾盆而下,浙瀝浙瀝、嘩啦嘩啦,將所有的一切都打彎了腰、壓低了頭。寒涼的空氣,不只拂上了身,還襲上了每個人的心頭。 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 中午了,下午了,黃昏了,天又黑了。 她依然柞著,在大雨中,兀自佇立。 霍森在屋子裡吃飯、議事,裝作不在乎,卻掩不住心浮氣躁,曾經被撞斷的腿隱隱作痛,每回下雨,他總會因為舊傷的疼痛,不自覺跋著腳,平常看不出來的傷殘,此刻全都難以隱藏。 他痛恨下雨。 偏偏,這場大雨,下了一整天都沒停。 再一次的,他被逼回了房間,雖然腿痛難忍,卻還是忍不住踱起步來,這幾天,地板都快被他走出一條凹槽了。 該死!該死!該死! 無限憤恨的,他用力捶打著牆,一次又一次,用拳頭代替無法吼出的咆哮與怨怒。 那個該死可很、滿嘴謊言的女人! 他痛恨自己,依然在乎她;痛恨她,依然能夠影響他。 她為什麼還不走?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他?他又為什麼還要在乎、關心那個可怕的女人?為什麼還會這般渴望、心疼,想要她? 閉上眼,霍森臉色發白,心痛難忍。 或許,她已經走了,雨都下了一整天了,她已經好幾天沒睡了。他知道,是因為他偷偷看過。 那個可恨的女人,讓他也無法入睡。 她沒有撐傘,屋裡也沒人敢拿傘給她,她一直站在雨裡。偏偏,這棟屋子為了取景,窗戶都該死的大,即使他不想看,也會忍不住瞄到。 她應該已經走了。 霍森喘著氣,緊握破皮染血的拳,不斷告訴自己。她幾天幾夜都沒睡,雨又一直下,天已經黑了,她不可能還在,姓蕭的會來帶她回去,他知道那個男人關心她。 但是,如果她還在呢? 他吞咽著口水,緊抿著薄唇,心口不自覺抖顫,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反覆猜測的折磨,憤恨的來到窗邊,拉開一小部分的窗簾。 鍛造大門外,只有微弱的街燈,映照著在風雨中飄搖晃動的樹影。 那個女人不見了。 一時之間,他沒有松一口氣,更不覺得釋然,反而憤怒莫名。 看吧,她走了! 他緊抓著窗簾,咬緊牙關,怒瞪著沒有人影的道路。不知道為什麼,竟會覺得失望、覺得訝異,當年她不就是這樣,輕易地就拋下他走了? 這回,她想用苦肉計釣他上鉤,可惜下了雨。 幸好,下了雨! 瞪視著空無一人的雨夜,失望狂怒席捲全身,他怒極獰笑,嘲笑那個善於心計的女人,嘲笑為愛癡狂的自己。 鬆開窗簾,霍森憤然轉身,卻在那一秒,看見一片被雨水浸濕的衣角。 他驀地僵住,匆匆回過頭,瞪眼確認,真的看到原本素白的衣裳,被雨水打濕、被泥水染灰了,漂浮在門柱後方、靠近樹叢的淺淺水窪上。 接著,他才看見素馨。 她沒有走,而是昏倒了!嬌小的身軀被門柱遮擋,沒有人注意到,也不知道她已經昏倒多久。 驚恐攫住胸口,霍森迅速開門沖下樓。在那一瞬間,他完全忘了兩人的愛恨情仇,心中只有擔憂。 聚在客廳的律師與助理,全都嚇了一大跳,眼睜睜看著他開門飛奔出去,甚至忘記穿鞋。 屋外風狂雨驟,不到幾秒,霍森就全身濕透。他穿過庭院,飛奔到大門邊,迅速打開緊鎖的大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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