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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聰明過人的腦袋,這會兒完全不管用了,秦不換說不出半句話,全身僵硬,看著圓滾滾的月兒。

  她不是絕世美人、更沒有傾國的嬌妍或是誘人的嬌媚,但卻無端令他心動,甚至罔顧眾人的目光,就在這兒吻了她。

  從沒有女人,能讓他神魂顛倒,而他卻因為月兒而失去理智——

  這個女人,竟讓他失去理智!

  秦不換極為緩慢的搖頭,臉色更加蒼白,高大的身軀微微晃動,住後退了一步,黑眸還盯著月兒。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爬了起來。「喂,你是——」

  他又退了一大步,神情轉為驚恐。

  月兒蹙著眉頭,不死心的往前走去,想要問個清楚。「秦不換,你這是什麼意思,剛剛——」

  這回,他身形一晃,施展輕功,轉眼就到了駿馬旁,隔著遠遠的看著她,看樣子是下定決心,要跟她保持距離。

  太過分了!

  月兒握緊拳頭,咽下當街臭駡他的衝動,打定主意要抓住他!仔細問個清楚。

  他為什麼要吻她?為什麼吻了她之後,會是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她才是那個被偷去初吻的人呐!

  她提著綠襖裙,咚咚咚的走過去,粉臉上的紅潮未褪。

  只見秦不換神情一凜,俐落的翻身上馬,以迅雷之勢,扯韁策馬,將馬頭掉轉了方向,往城門口狂奔而去。

  「告訴城主,我到京城去,處理朝廷跟方府借款的事。」他頭也不回,揚聲交代,渾厚的聲音響徹浣紗城,一人一騎轉眼已奔出城門。

  他、跑、了!

  春光暖暖,而浣紗城還是一片寂靜。所有人目送著秦不換策馬狂奔,像身後有鬼在追似的,往北方疾馳而去。

  接著,他們掉轉目光,看向呆立街心、一臉茫然的月兒。她一動也不動,雙眼瞪得大大的,整個人像被抽了魂。

  半晌之後,她陡然「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

  驚天動地的哭嚎聲,從府外響進了府內,沒人勸得了,那哭聲愈來愈響。

  舞衣在花廳裡,正叮囑著春步上菜。

  難得楚狂今日要擱下築堤的事,回府裡來用中餐,她格外費心,不但親自下廚,做了一籠海鮮餃子,更要廚房做滿一桌他愛吃的好菜。

  只是,楚狂還沒回來,月兒倒是在眾人的簇擁下,哭哭啼啼的闖了進來。

  「夫人!」她哭得雙眼通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的直掉,委屈的撲進舞衣懷裡。

  「怎麼回事?為什麼哭成這樣?」舞衣連忙伸出雙手一接,要不是她身強體健,有幾分武功底子,這下子非給月兒撞飛不可。

  月兒抽噎著,沒辦法說話,雙手緊揪著舞衣的衣裳,滿是眼淚的圓臉,拚命往舞衣懷裡鑽。

  舞衣拍拍她的小腦袋,秀眉輕蹙。

  「秦不換呢?」她猜測,這小丫頭的痛哭失聲,肯定跟他脫不了干係。

  站在門口的徐香小聲回答:「呃,他說,要去一趟北方。」

  「去北方?」

  「是,他說要去京城處理朝廷借款的事。」

  月兒哭得更大聲了。

  「他跑掉了啦!」她嚷著,一想到秦不換可惡的舉止,就心如刀割。

  嗚嗚,在她有一點點喜歡上他的時候,他竟然逃了!

  舞衣瞪大眼睛,拍拍懷裡的小腦袋,看向徐香。「朝廷還不敢賴賬不還,皇上丟不起這個臉的,這件事入秋後再去商談就行了,他不是才剛回來嗎?何必急著走?」

  「呃——他、他是——」徐香一臉為難,不知該怎麼解釋。

  月兒抬起頭,淚如泉湧。「他親了我之後,就逃走了。」她哭著指控。

  啊?

  舞衣的眼睛瞪得很大,懷疑自個兒聽錯了,她看向門口,挑眉求證,徐香輕輕點頭,證實此事不假。

  「秦先生——呃——在街上吻了月兒,然後——」徐香看了月兒一眼,滿臉同情。「然後他突然跳上馬,扔下一句話,說是要去北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舞衣暗暗罵了一句,眉頭擰得更緊些。

  那個男人,平日冷靜過人、膽量超群,怎麼這會兒反倒成了縮頭烏龜了?

  短短的時日裡,全浣紗城都發覺了月兒的好,一群年輕小夥子,總隔著遠遠的,望著她臉紅。就連舞衣也看出,這少女的善良熱心有多麼難得。

  是看在秦不換好歹是個掛名的「擁有者」,俊美且足智多謀,也是浣紗城的第一號人物,她才使了小手段,將這兩人湊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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