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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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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路上,霍鷹將她的手腕握得死緊,緊到手腕隱隱作痛。她卻不敢出聲,只是無言的仰望他,看著他那鐵青的神色。 黝黑的頰上有著血痕,血跡已經乾涸,她看在眼中卻仍覺得心疼。她知道,此刻他正在怒火中燒,聽不進任何話語。 即便是他憤怒,她仍是不怕他的。相反的,她為他所遭受的待遇而難過。 被那樣咒駡、攻擊,他的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難道這些年來,他所承受的,都是這樣的指控嗎? 她望著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不顧手腕的疼痛,用另一隻手撫著他的手臂,提供無言的安慰。 他那麼驕傲,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告訴別人。那麼,更不會有人安慰他、擁抱他—— 回到獨居的院落,連門都還沒關上,他就吼出來了。 「你到後山去做什麼?」 噢,多麼熟悉的咆哮聲。 卿卿松了一口氣,發現自個兒喜愛他的咆哮,甚於他的沉默。 「霍擎說,夫人想謝謝我。」她柔聲說,試著想緩和他的怒火。 「我說過!不許你去後山。」他咬牙,頰上筋肉抽搐著,讓那道傷口看來看加猙獰。 「可是,夫人還特地弄了一桌酒菜,我若是不去,是會失禮——啊!」 霍鷹突然加重手勁,卿卿手腕倏地一疼,幾乎要以為,手腕已經被他握斷了。她咬著紅唇,忍住痛楚,無法再說。 「我說過,不許你去後山。」他將她拉近,大手箝著她的下顎,冷聲重複那句話,陰騖的瞳眸,如無底深淵般又黑又冷。 「我——我——」她的手腕好疼,而他的暴戾,嚇壞了她。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我沒有——」她輕顫著,眼兒眨動,珍珠似的淚水,撲簌簌的滾落,滴落在他肌膚上。 霍鷹反射性的松了手,像被她的淚水燙著。可鬆手之後,他卻為之一楞,心中浮現的陌生情緒,讓他極度不安。 那是什麼?心疼?還是恐慌? 他瞪著淚眼汪汪,撫著紅腫手腕的卿卿,臉色霎時間發白。 他在心疼她?! 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原本只是方便用來暖床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愈來愈重。他的冷血殘酷,在她面前全都崩解,他甚至捨不得見她掉淚! 老天! 當他看見,她那纖細手腕上的紅腫時,莫名的氣憤充塞在心中—— 這念頭教他心頭又是一震,臉色更加青白。 卿卿抬起頭來,看不穿他的表情,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裡,還有著殘淚。 「我原本以為,只是一餐飯局,不會有事。何況夫人是長輩,我不想失禮,還特地換了衣裳才過去——」她遲疑了一下。「我並不知道,夫人她——」 「瘋了!」他粗魯的低咆。 巨大的咆哮,讓她身子一顫,本能的想躲開。 這樣的反應,令霍鷹更加憤怒。他瞪著她,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不是尋常的粗布衣裳,而是初來時,那套上好的繡花衣裙。 突然之間,他只覺得,眼前的女人像是跟他有著千山萬水的隔閡。 她的秀氣柔美,她的知書達禮,她的溫柔婉約,她說話的方式,她身上穿的上好衣裳,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在在都顯示著她出身高貴,絕非尋常民家女子。 而他,只是個山賊—— 胸口驀地浮現驚恐,他勉強壓制那些蒼慌,緊握拳頭,用咆哮來發洩起伏的情緒。 「她瘋了!你不是聽見霍擎說了!我爹是我殺的,後娘也是被我逼瘋的! 」他瞪著她,面目猙獰。 一句句的怒吼,震得卿卿雙耳嗡嗚,她撫著心口退了一步,淚水落得更急。 她的淚,讓他誤以為,她相信了霍擎。怒火在瞬間狂飆上了腦,他氣她的不聽話,可更多的,是她的不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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