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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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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無人開口,每個人均是神情凝重。傷者困惑地看著眾人,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伸手在已被砍得破爛的戰袍裡亂掏。 「對戰時,有個被我斬死的傢伙,懷裡滾出這個東西。」他從袍裡掏出一塊沾了血的令牌,慎重地擱在桌上。 瞬間,目光全投注在那塊鐵鑄的令牌上,雖然沾滿血污,但是上頭的鏤印仍清晰可辨。眾人的表情從困惑,逐漸轉為憤怒—— 那塊令牌上,清楚地鏤著一個「南」字,證實了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匪徒,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南陵王。 大略交代完畢後,人們魚貫離開,大廳內只剩楚狂與舞衣。 他緊皺著濃眉,沒有說話。而她就坐在一旁陪著他沉默,知道他需要時間接納這項事實。 半晌之後,銳利的視線轉向她,眸光極為複雜。 「不是山狼。」舞衣輕聲說道,表情認真。 他緩緩點頭。「你對了。」 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影響他的判斷。但當線索一一浮現,他重拾冷靜後,整樁事件的枝微末節全都凝聚在一起。 倘若他的猜測沒錯,那麼,事實不只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怕也超過舞衣所能承受的—— 舞衣點頭,小心地指向桌上的令牌,不願意碰著。「是南陵王在幕後操控一切。」 仔細推想,南陵王的確是最有動機的人,他垂涎浣紗城許久,前幾年還能保持溫文的假像,想動之以情,費盡力氣追求舞衣。但當她跟楚狂成親,面具就瞬間崩裂,他立即露出歹毒的本性。 那個男人不只仗勢淩人,甚至還使出這麼惡毒的計謀。她再度慶倖,自己當初選擇的是楚狂。 楚狂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肩膀,筆直地看入那雙清澈的眼兒裡。 「不只是他。」 「還有同夥?」舞衣問道,努力思索著是哪方人馬會與南陵王聯手。 是那些流兵嗎?她曾經聽說,南陵王招募大批匪徒,聚集了龐大的兵力。還是京城裡,那些一蠢蠢欲動的奸臣嗎?據說,這些年來,南陵王也勤於跟那些人走動,似乎在籌擬著什麼—— 楚狂神情極為嚴肅,緩緩地開口。 「記得《孫子兵法》第十三卷嗎?」 她俏臉愀然而變,聲音沙啞。「用間。」 間諜! 楚狂的意思很明顯。方府內,有南陵王的內間。 「不可能。」舞衣握緊雙拳,用力搖頭,嬌小的身軀緊繃著。 他點頭。 「不!」她嘶聲喊道,全力反駁。 他看著她,不言不語,目光中透著憐惜。 那樣的眼神,讓舞衣的心更加冰涼。 不,她不相信!他怎麼可以質疑她的親人?! 「不會的……不會的……」她輕搖著頭,反復說道,語氣卻愈來愈弱。 楚狂克制著不忍,狠著心逼她正視那些事實。這對她來說,的確太過殘酷,但眼前危機四伏,他強迫她正視一切。 不只是他,就連聰慧過人的舞衣,也有著盲點。 那樁詭計,就是靠著他們的盲點,悄悄進行到現在。 「這是唯一的可能。」他沉聲說道 「不會是我的人,絕對不是!」舞衣雙手捂住耳朵,不肯聽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滿淚水。 「那麼,南陵王如何知道出貨時間?又是怎麼查出虎帳弟兄的行蹤?」他緩慢地說道,注視著她。「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並不識字?」 她啞口無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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