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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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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帳帳主微笑,喘息,然後全身僵硬,腦袋一偏。 舞衣以顫抖的小手捂住嘴,克制著不哭出聲來,眼淚卻不聽話,紛紛滾落,濡濕了丈夫的衣衫。 那戰士是帶著笑容死去的。 喜姨仍抱著那人,很久很久後,當屍首開始冰冷,她才鬆開手,起身離開。 北海烈走上前來,撕下長袍下擺,為她擦去手上的鮮血。她想躲開,他卻不肯鬆手,反倒長手一伸,用力將她扯入懷中,堅持提供安慰。她只是掙扎一會兒,便順從了他,靠在寬闊的胸膛上,無聲的流淚。 「血債血還……」有人低語,聲若蚊鳴。 「血債血還。」附議聲響起。 舞衣抬起頭來,淚眼朦朧,滿臉錯愕。 戰士的死,喚醒了這些人的憤怒,她花費好長一段時間,勸楚狂打消興兵的念頭,而一名戰士的死,讓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費。他再也等不及調查的結果,他們全急著要見血! 他們怒不可抑,已經聽不下任何解釋,憤怒會成巨浪,勢不可擋。她再怎麼聰慧,也無法阻擋這些人復仇的渴望。 憤怒的咆哮聲,在大廳中凝聚,終於破牆而出,響徹雲霄。 「血債血還!」 第十五章 整座浣紗城,籠罩在凝重的氣氛中。 書房裡,舞衣握著朱筆,批閱著賬冊,日光透過窗紗,映上嬌美的花容。她的目光在賬冊上,心思卻亂得很,每批完一筆賬目,清澈的眼兒就望向窗外。 昨日虎帳弟兄覆沒後,楚狂的態度丕變,銳利的黑眸中,只剩嚴厲與無情,令人不敢接近。黑衫軍們更是神情漠然,充滿戰意的呼喝,回蕩在操練場上。 慘劇發生至今,他甚至不曾跟她說過一句話—— 木門被推開,香姨走了進來,將餐點擱在桌上。 「舞衣。」她喚了一聲。 「怎麼了?」舞衣沒有抬頭,繼續審閱賬本。 香姨偏頭,看著角落那副床褥,神態有些憂慮。 「你昨夜又睡書房了?」唉,這對夫妻,怎麼動不動就愛分房睡? 賬簿上的朱筆一頓,舞衣彎起紅唇,無奈的一笑。 「楚狂知道我會想插手,一等我止了哭,就不再搭理我,現在他滿腦子,只想著要去復仇與救人。」她擱下筆,倚靠在木椅上,柳眉輕蹙。 他這回倒學聰明了,不讓她有干預的餘地,將她撇到一旁,徹底地漠視她的意見跟她的人。 香姨歎了一口氣,想起慘死的那些青年,心裡也不禁揪緊。 「這回,只怕是誰也攔不住城主了。」 「未必。」舞衣搖頭。「只要找得到證據,還是能阻止一場戰爭。」 「事到如今,你還站在山狼那邊?」 「香姨,事關重大,要上門興師問罪,也該有證據。」舞衣語重心長地說道,視線飄向窗外,她的手擱在絲裙上,捏成小拳頭。 接連兩次在九山十八澗遇襲,不只是黑衫軍,就連城民們都群情激憤,先前對山狼的信任,早已煙消雲散。他們如今同仇敵愾,急著要入山去,剿了山狼洩憤。 全浣紗城,就只剩舞衣堅持先找證據,再討論興兵與否。畢竟事關多條人命,輕忽不得,再說,她心中也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香姨抿著唇,看著舞衣,知道她絕不會袖手旁觀。 「你打算怎麼做?」她問。 「先前派去九山十八澗的人,還沒能回來通報,就發生虎帳被滅、卿卿被擄的事情。眼下情況危急,我臨時追派了個人,要那人快去快回。」舞衣回答,柳眉間的結沒有鬆開。 出兵前總還需要個三五天籌備,要是能趕在這段時間內,找到有力的證據,或許楚狂會願意聽她的勸說—— 無論如何,她不願意楚狂與山狼正面交鋒。楚狂的能耐毋庸置疑,但山狼可也不是普通男人,他的驍勇善戰,僅憑一手響箭,就驅逐了流匪,九山十八澗內,除了山狼的夥伴外,不曾再有其它匪寇。 一想起楚狂要跟這樣的男人交手,她就心煩意亂,擔憂的情緒縈繞不去—— 但是,要是她提起,阻止他興兵,也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那個男人肯定會震怒,以為她質疑他的身手。 可惡!他為什麼那麼固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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