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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剛剛有短暫的一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這個小女人,不時讓他浮現這種感覺,那雙靈活得像小動物的眼,總是漾著某些小秘密。

  不只如此,她跟他先前遇過的女人都不同,更香更嫩更軟,那唇那眸,那柔弱無骨的纖腰——

  「老大。」秦不換開口。

  他睨了一眼。

  「你在傻笑。」

  「你看錯了。」他板起臉。

  秦不換忍著笑,聳了聳肩膀。「是,我看錯了。」

  第七章

  還沒有用午膳,方府內就吵翻了天。

  女人的喊叫聲、男人的咆哮聲,從廳堂裡一路吵到花圃,雙方人馬聲嘶力竭,吵得不可開交。

  「我要稟明小姐,把你們全轟出城去!」女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男人回以一哼。「哪裡輪得到女人說話?等老大開口,被轟出去的,絕對是你們!」

  喧鬧的聲音傳進書房,坐在主位上眯眼傾聽的楚狂舉起手,示意她停止。

  「怎麼了?」舞衣問道,放下《孫子兵法》。

  不念簡冊後,她還是每日在書房陪楚狂,為他念各類的書籍。他最愛聽《孫子兵法》,每隔幾日都要她再讀一次,這幾千字她早已背得滾瓜爛熟,每次拿著書念,眼兒沒看著字句,都在偷瞧他。

  他站起身來,開門往外走去,舞衣跟在他身後。

  花圃裡早有一大票人,站在那兒大眼瞪小眼,兩方壁壘分明,氣氛緊繃著。

  「老大,這些娘兒們不讓我們吃飯呢!」一瞧見楚狂出現,鷹帳帳主急著嚷道。

  女人看見舞衣,也一擁而上,全站到她背後去。

  「小姐,我們受夠了!」春步喊著。

  「先把來龍去脈說清楚。」舞衣舉起手,制止女人們的抱怨聲浪。

  「前些日子做了糖醃桂花,全存在地窖裡,今兒個北方的糕餅商人來取貨,卻發現這些臭男人早把糖醃桂花全吃光了,糕餅商人正氣得跳腳呢!」秋意解釋著,恨恨地瞪了男人們一眼。

  「闖了這麼大的禍,他們竟還想吃午餐!」

  「我們又不知道那是要賣的。」鷲帳帳主理直氣壯地說道。不都說不知者不罪嗎?

  徐香走上來,一臉無奈。「小姐,這事我實在壓不下來了。」

  打從黑衫軍進城,表面看似平靜,其實兩方的人馬適應不良,不斷產生摩擦,各種生活細節都可以吵上半天,先前是全由徐香處理。

  黑衫軍們粗枝大葉,對女人們的冷臉色可以不當一回事,但一聽見沒飯可吃,他們的火氣就冒上來了!

  「老大,她們存心餓死我們。」龍帳帳主叫道,一臉義憤填膺。

  舞衣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款紗城商譽卓著,可還不曾發生過,商人上門,卻交不出貨品的情形。

  「請糕餅商人先回北方,等第二批桂花醃好,就添一倍的貨,派人運去,記得分文不取,當是賠罪。」她對徐香交代著。

  徐香點頭,領了指示就走,離開戰場。

  「看,這不是就沒事了嗎?走,去吃飯。」虎帳帳主雙手一攤,老是惦記著食物。

  織姨開罵了。「笨蛋,你知不知道,這要賠多少銀子?」

  「賠銀子又怎麼樣?那還不是我們老大的銀兩。」男人理直氣壯地說道。

  「銀子是小姐的!」一個丫鬟拔高聲量。

  虎帳帳主聳肩,斜睨著那丫鬟。「你笨耶,你們小姐是我老大的婆娘,她的錢當然就是老大的。」

  娘子軍中響起一陣抽氣聲,個個氣得臉色發白。

  舞衣站在前頭,急著安撫眾人。她有些擔心,兩方人馬一言不合,就要現場開打,到時候她跟楚狂鎮壓不住,花圃裡的奇花異草,可全要遭殃了。

  「請先別爭吵,讓我來處理。」她說道,無奈地看一眼楚狂。他倒是氣定神閑,雙手交迭在胸前,冷眼看著眾人,不打算插手。

  「小姐,不需要跟他們說什麼,他們沒有腦子,不會懂的。」春步說道。

  「他們只會吃。」

  「對,像豬一樣會吃。」

  「還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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