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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拭完丈夫全身後,畫眉走回梳妝鏡前,先將毛巾放回銅盆中,再收起烏木發梳。

  「虎哥,你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她問道,轉過身來,輕眨著雙眼看著他,溫柔的目光中,有著慧黠調皮。

  人人都稱他虎爺,在別人面前,她也喚他虎爺。只有入了閨房,夫妻二人獨處時,她才會改了稱呼,較親昵的喚他虎哥。

  「什麼日子?」夏侯寅眯起眼睛,在心中計算。「九月十二。」

  她輕笑一聲。

  「我是問你,記不記得九月十二是什麼日子?」

  「你生日後的四個月又兩天。」

  水嫩的臉兒,微微一紅。畫眉咬著唇,嗔瞪他一眼,紅暈染滿粉頰。「誰問你這個了?」

  他看著她,懶洋洋的躺在床榻上,笑著舒展身子,一臉舒適愜意。

  「不然是什麼日子?」

  「就知道你不記得。」她笑著,走回床榻邊。

  離床還有幾步遠,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卻倏地探出,輕而易舉的抓住她,像是猛獸逮著獵物般,轉眼就將她拉回床上。

  他的動作奇快,優雅、迅速,卻還帶著一絲慵懶。成親至今,她還是不能適應,他偶爾透露的迅捷身手。

  她是知道,他從小練武,不論是體力或是身手,不但勝過尋常商賈,比起長征慣戰的武將,也毫不遜色。

  但,他偽裝文弱的能耐,讓身為妻子的她,偶爾都會被欺瞞過去。

  除非是像現在,他親昵緊密的貼著她,強健的身軀將她壓進床榻,結實的體魄只隔著幾層布料,貼熨著她的曲線,她才會清楚「體驗」到,他的身子其實有多麼的精壯。

  「是什麼日子?嗯?」夏侯寅笑著問,呼吸吹拂著妻子的發。

  她的臉兒,被他的氣息吹拂得更嫣紅了。

  畫眉鎮定心緒,垂下眼睫,故意不去看他。「九月十二,是船商陳老爺掌上明珠的生日。」

  「喔?」他輕輕應了一聲,對她的嬌紅的臉色,遠比她嘴裡所說的話,來得感興趣。

  「陳姑娘今年十二,醉心文墨,陳老爺總是驕傲的說,家裡說不定要出個女狀元。」她轉開小臉,避開他的騷擾。「我備好了一套新版線裝的經史子集,你明日過去時,記得一同帶上,當作是陳姑娘賀禮。」

  「嗯。」

  「還有,明天城北的王老闆要來。他上回來,喝的是鐵觀音,但他說過秋天的菊花,入茶最香,所以我準備了菊花普洱。」

  她心思細膩,總能記得,該在什麼日子送出什麼禮物,甚至還記得,每個來訪的客人,喝什麼茶、吃什麼茶點,這些枝微末節的小事,都不用夏侯寅擔心,全由她打理得妥妥當當。

  他的生意手腕、她的細膩心思,這些年來總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只是,此時此刻,夏侯寅的一顆心,可不是放在生意上頭。

  熱燙的薄唇,若即若離的遊走著,跟她嬌美的輪廓、芬芳的髮絲,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

  「就這樣嗎?」他問,聲音有些嘶啞。

  畫眉的臉兒更紅,從他的口吻中,聽出夫妻間特有親昵氛圍。她認得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眼神,更知道他接下來,會對她做些什麼事……她現在要是再不開口,把事情交代清楚,只怕等會兒就會開不了口了。

  「等等。」她急忙探出手,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東西,塞進他懷裡。「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荷包。」她輕眨著眼,補充了一句。「我繡的。」

  身為他的妻子,她知道他的懷裡,總帶著一個舊荷包。但原來的那個,用了好多好多年,早就破了,惜物的他卻遲遲不肯丟棄,從幾個月前,她就趁他不在時,親手繡好兩個荷包。

  夏侯寅攤開手心,看見荷包上,繡著精緻的黑色虎紋。深幽的黑眸裡,閃過一抹柔光,他的視線挪移,瞧見枕頭旁,還有另一個荷包,同樣繡的是虎紋,用的卻是紅色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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