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黑豹的牡丹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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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他願意給你的,其它就不要想。要找長期飯票,等之後再去挑,先生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她一再的提醒,不厭其煩的警告,「女人對先生來說,都只是隨手可丟棄的物品。不要想利用他,或想攀上他,上次那個,就是因為太自以為是了,我希望你比她聰明些。」年輕女子再度點了點頭。 白豔容點起了一根煙,半眯起眼,吐出氤氳的白煙。「要記住,先生,可不是小貓咪哪!」先生。 那是這棟豪華洋宅裡的人們對主人黑仲明的稱呼。 他不是商界名賈,也不是政界名人,他是上海惡勢力的帝王。 十年前,黑仲明二十三歲的時候,便承接了父親留下的勢力。在這十年之內,他迅速的擴展地猴,吞吃其它較小的黑幫,成為上海黑暗勢力中的一方霸主,左手和國內的政商界握手,右手和洋人掛勾,在這個城市裡,無論黑白兩道,都要畏他三分。 他也是全上海地下最有權勢、最兇狠殘忍的人之一。 黑仲明手裡的江山,或許有一部分是父親留下來的,但他維護地盤、擴展勢力的手段,卻遠比父親還要兇狠殘酷,人們對他既畏懼又害怕,連拿他的名聲來嚇不乖的小孩都不敢。 牆邊的立鐘,顯示時間的流逝。 抽煙並沒有辦法讓白豔容掩藏心中的煩躁和緊張,她輕聲的叨絮著那些,早在過去幾天一而再、再而三重複的叮囑。 不要惹惱他、不要件逆他、不要隨便進入別的房間,不要偷聽他說話,就算聽到什麼,也要假裝什麼都沒聽到——板上的吊扇,緩緩的旋轉著,一次又一次的驅散氤氳白煙,卻驅散不了空氣中煩悶與緊張氣氛。 就在第一根煙即將燒盡時,通往書房的門打開了。 白豔容微微一驚,迅速熄掉了手中的煙,然後站起身。身旁的年輕女於,也跟著起身,動作輕盈無聲。 三個男人從那間房走了出來,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的視線,短暫逗留在她們身上,其中一個還打量了她幾眼。不過,沒有任何人開口攀談,男人們很快的離開偏廳。 滿頭灰發的管家,再度出現,有禮的說道:「先生請你們進去。」 白豔容擠出笑容,領著安靜的她,走進了那間書房。 書房裡頭,只有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白灰相間的條紋長袖襯衫,和黑色的西裝背心,以及同樣款式的黑色西裝長褲。 他將襯衫的袖子,卷到了粗壯的手臂上,頸上的領帶也已經鬆開,只是掛著。 他背對著門口,凝望著窗外的夜色,看起來相當輕鬆愜意。月亮剛剛才升起,大如圓然,而他就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拎著一杯酒。 她們走路的聲音,全被地毯吸收,但是她心裡明白,那個站在落地玻璃窗旁,背對著她們的男人,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人進來了。 但是,他沒有回過身,只是看著那輪明月,喝著杯裡的酒。 即使背對著人,這個男人也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身旁的白豔容,甚至不敢開口,只是緊張的站著:所以,她也跟著站著。 身後的門,被管家關上了。 她可以看見他的臉。因為屋裡燈火映照在前方的玻璃窗上,他深刻的五官,透過倒影清晰可辨。 下一秒,黑仲明的視線,透過玻璃窗和她對上。 她的心頭,驀地一跳。 他在看她! 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舉止。他正看著她,喝著酒,慢慢的打量著。 那一瞬間,她全身發冷,只覺得自己像是,被老鷹看中的白兔、被蟒蛇盯上的青蛙,全身無法動彈。 這個男人,即使在自己家中,也不曾放鬆絲毫戒備。 很顯然的,從她們進門的那瞬間,他就在端詳她了一玻璃窗上的倒影在端詳……雖然已經和她對上視線,黑仲明的視線,依然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毫不收斂的盯著她瞧。 然後,他轉過了身。 當那雙如野獸一般的黑眸,直接盯著她看時,那種被逮住、被扒光的感覺,變得更加明顯。 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 他的眉目俊朗,外表看似斯文,其實又藏了八分獸性,而且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斯文這兩個字,和黑仲明根本掛不上邊:無論是他的敵人,或是朋友,都在私底下稱呼他為「黑豹」。 那一身考究的西裝,其實只是,他美麗的偽裝。 或許,她應該要垂下視線,但是在那一瞬間她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瞪著他,手心因緊張而微微冒汗。 「先生——」當黑仲明把酒杯放回桌上時,白豔容緊張的開了口,但話聲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坐回桌後的大皮椅裡,冷冷的開口。 「進來。」管家推門而進,恭敬的通報:「先生,宋三爺來了,要請他稍等一下嗎?」黑仲明的注意力,瞬間從她身上移開。 「叫他進來。」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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