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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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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一句話,就是他的誓言。 她嫣然一笑。 「我知道。」 棗紅色大馬奔出山林,往硯城、往木府歸去。 之後,姑娘吩咐信妖,把兩張臉拿去歸還。 信妖還是還了,卻還錯了人。把何清的臉,貼在陳嬌臉上;把陳嬌的臉,貼在何清臉上。 被貼錯臉的兩人急忙趕去想交換回來。但是一見到對方,他們就被彼此的美貌震懾而相戀,不出一月便成了親,每日濃情蜜愛的膩在一起。 「娘子,你好美。」 何清捧著妻子的臉,深深讚歎。 陳嬌搖頭:「不不不,夫君,你才美。」 他強調:「你美。」 可她不依:「你美。」 推推讓讓半天後,兩人總會臉貼著臉,相互依偎,滿足的歎息:「我們最美。」 硯城裡從此不再有比美的紛爭。 第四章 火不思 幽靜的夜裡,硯城裡的人與非人都睡了。 曲折小徑昏昏暗暗,幾盞夜燈未熄,微弱的火光讓一戶戶門窗隱約可辨。 一個白衣少年走到這兒,倚靠磚牆,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下。他撩起白衫下擺,斜跨一隻腿,襪是白的、鞋是黑的。 他的手裡拿著形制特別的樂器。 那樂器形如琵琶,直頸、圓腹,四軸、四弦、音箱蒙著蟒蛇的皮,弦也以皮制,琴頭鑲嵌螺鈿梅花,音箱上方嵌骨花與螺鈿花紋,背面有精美紋飾,是在硯城裡從未見過的。 少年拿出骨質的撥子,在弦上輕輕劃過,測試音準。 清脆的音符蕩漾在夜色中,悅耳而不顯突兀。 人與非人睡得更深,只有火焰熠熠生揮,燭火迫不及待的竄高,攀附在門窗後; 埋在爐灰裡的火種不甘心,把蒼白的爐灰舔遍,染得遍地火熱,靠在門下小小的縫隙瞧著。 被注視的少年神態平靜、動作從容,指按細長的頸弦,撥子下滑,奏起一首輕柔的樂曲,吸引火光們靠近。 美妙的音符,只有火聽得見。 每一個撥弄,它們就如最炙熱的部分,被柔柔的撫摸;每一個按弦,它們就激動得漲大、舞動,陶醉得近乎癲狂。 當一曲彈完,不論是燭火還是爐火,都滾出門窗,一心只想親近少年。 奔得最急的火苗,親吻少年的白衣。白衣沒有因此著火,而是變得光亮了些;追隨到來的火光,醉心的蜂擁上前,最後少年的白衣潤亮如十五的皎潔月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更顯耀眼。 他收起樂器,抖了抖白衣,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向另一處。 那晚,少年經過的地方,火光都失去了蹤影。 城北的水潭裡,黑龍靜臥安眠。 軟嫩的水草鋪在池底,讓他能睡得舒適,豔紅的鯉魚在不驚擾他的情況下,銜來一口又一口的水草,教他臥眠之處,都有厚厚的水草做底,不會碰疼他包裹在層層藥布下的傷口。 驀地,黑龍雙眼一睜,水起波瀾。 悠遊的魚蝦螃蟹、大龜小鯢,全都一溜煙躲到石縫裡,或是軟泥中,就怕出了什麼危險,或者被脾氣暴躁的黑龍波及。總之無論如何,先躲就是了。 水族們逃的逃、躲的躲,唯獨紅鯉魚不躲也不藏,仍守在黑龍身旁。 水潭波面出現一個少女,她衣衫素雅,飄著月季的甜香,繡鞋滑入淨水中,漸漸連衣裳、頭頸都沉浸在清澈的水中,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甜甜的香味順著她的發梢、她的衣衫飄散,使得水裡也有香氣。水流沒有擾亂她的發、她的衣裳,她在水中的模樣,跟陸地上相同。 少女看來年約十六,卻不是十六歲。 就如她看似天真無邪,實則並非如此。 她漂浮在水中,足尖沒有觸及軟泥,清麗的臉兒望定黑龍。 「黑龍。」她叫喚著。 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轉開頭,當作沒看見。 少女繞到另一旁。 「黑龍。」她又喚。 他再轉頭,咕噥一聲,水泡噗嚕嚕的冒起。 少女竟就等在那兒,嘴角眼裡笑意盈盈,不氣也不惱,把他的逃避當作遊戲,故意還湊近一些。 黑龍雙陣一眯,又轉頭。 另一邊也有少女等著,一模一樣,連聲音也相同,困得他左轉右轉都不是。 「黑龍。」 兩個少女異口同聲。 他硬生生把怒火吞進腹中,火是沒了,七竅卻直冒黑煙。 「你來做什麼?」 「咦,你不歡迎我嗎?」 她合而為一,露出訝異的神情,小手捂著胸口,有些受傷的說:「平時都是我召喚你到木府,今兒個我想體貼些,特地到這裡來,你怎麼不領情呢?」 「那我還真要謝謝你。」 他的諷剌,把潭水都染得酸酸的。 「不客氣。」 她滿意了,笑得很甜。 「請問姑娘打駕光臨,是為了什麼事?」 黑龍眯起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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