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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跟我在一起很丟臉嗎?」他詫異的問,不明白她為什麼不願意光明正大,反倒情願偷偷摸摸。

  「不丟臉,」她可憐兮兮的嘟著紅唇。「但是,其它人——」

  「哪來的其它人?」向剛捏著她的下巴,不明白這顆小腦袋裡,究竟藏著什麼顧忌。「這件事情你情我願就行了,關其它人什麼事?」

  「但是——但是——」她愈說愈小聲,表情焦慮又不安。

  雖然說,現在不必擔心再有人把她拉到廁所去談心,但是憑著向剛這「極品中的極品」的特殊身分,排山倒海的關心肯定是少不了的。

  除了關心之外,伴隨而來的懷疑肯定也不少。他們說不定正在議論紛紛,懷疑向剛為什麼擱著那些豔麗的美人兒不挑,反倒挑了她這個物出色的蒲柳之姿——

  溫熱的掌捧住她的臉兒,她一臉困擾的抬眼,望進那雙幽暗的黑眸裡。

  「小東西,你想得太多了。」他輕笑幾聲,醇厚的嗓音,以及堅定的目光,都神奇的安撫了她的不安。「知道我在畢業前,為什麼要吻你嗎?」他突然提起。

  她可憐兮兮的搖頭。

  向剛又笑了起來,俯身親吻她雪白的頸項,在她耳邊啞聲道:「我習慣把最美味的佳餚留到最後。」

  「啊?」她茫然的低哼。

  討厭,好癢喔,他這樣亂親亂摸,她根本無法思考。

  「你不懂嗎?」熱燙的氣息,隨著他的輕笑與話語,在她敏感的頸間流竄。

  嗯?懂什麼?她眼神迷蒙,用殘餘的理智思考,卻仍不明白,那個吻跟食物有什麼關聯。

  向剛微微撐起偉岸的身子,啄吻她柔嫩的紅唇。「小東西,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定情之吻。」

  她滿臉錯愕,眼兒眨啊眨的,紅唇半張,很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粗糙的指尖滑過粉嫩的臉蛋,重新熟悉她清麗的輪廓。

  「你以為,那個吻只是我的惡作劇?」向剛輕聲問道,眼裡的溫柔滿溢得醉人。

  淩瓏幾難察覺的點頭,心跳亂了譜,像被一條好細好細的線懸在半空,隨著他的眼神、他的微笑而擺蕩不已。

  「那不是惡作劇。」他在她的唇上低語,聲音都化為呢喃。「那時你才高一,我就是再喜歡你,也必須竭力忍耐,不能把你拐上床,只能暫時忍耐,先用一個吻定下你,烙下所有權。」

  高中一畢業,向剛當機立斷,遠走他鄉去了臺北,就怕自己一時血氣方剛把持不住,會犯下勾引未成年少女的罪行。

  那個吻裡頭,可是封緘了他所有的等待。

  「只是一個吻,你真以為我會念念不忘?要是我在南部的期間,愛上了其它男人呢?」她聽得面紅耳赤,又羞又惱,卻還感到一絲絲的甜意,暖暖的流過了心間。

  「你不會。」向剛篤定的微笑,眼裡閃爍著傲然。

  他不但深謀遠慮,而且極有耐心。他願意一等再等,等到時機成熟、等到她從蓓蕾綻放成花朵、等到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他才展開行動。而這種男人一出手,往往就能穩操勝算、手到擒來。

  只是,身為「囊中物」的淩瓏可就不爽了。

  「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她眯起眼兒,嫩嫩的指在他胸膛上戳啊戳,痛恨自個兒這麼單純,輕易就被他看透了,當真因為一個吻,就心兒騷動了十年。

  「你有意見?」他挑眉問道。

  「當然——」淩瓏才說了兩個字,房門卻在這時被人推開來。「你怎麼沒鎖門?」她羞得驚呼出聲,雙眼圓瞪,就怕步上欣欣與向榮的後塵,也被人抓奸在床。

  「我又沒做需要鎖門的事。」向剛俐落的翻身坐起,卻見淩雲站在門邊,神情嚴肅,與平日的輕鬆截然不同。「公司那邊出狀況了?」他問。

  「被你料到了。」淩雲點頭,倚靠在門邊,對妹妹粉臉上的嫣紅不表意見。

  「該死。」他咒駡一聲,伸手扒過濃密的黑髮。「有時候,我真痛恨自己的直覺。」

  淩雲嘴角一勾。

  「我也是。」

  兩人的對話,讓淩瓏聽得一頭霧水。她稍微探長脖子,確定門外沒有其它閒雜人等,這才克服羞怯,小手拉緊棉被,好奇的湊過去。

  「你們在說什麼?」她眨眨眼睛,想弄清楚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向剛轉過身來,很是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小東西,很抱歉,我得立刻回臺北,沒時間再跟你溫存。」他答非所問,還捧起她的臉兒,當著淩雲的面,放肆而短促的印上一吻。「不過,你要是想我,可以到臺北來——」

  「誰會想你?!」淩瓏羞得滿臉通紅,小手亂擋,急忙推開那張俊臉。「要走就快走,別賴在我床上!」

  向剛輕笑出聲,大掌擒住她的手腕,俯身再偷了一個嫩甜的吻,這才挪動那高壯得像山的身軀,離開床鋪,跟淩雲一同踏出房門,把羞窘的她留在空蕩蕩的床上。

  被吻得臉兒紅紅的她,一把抓起枕頭扔過去,想來個背後偷襲,給這個自傲又輕薄良家婦女的傢伙一點教訓。只可惜,她的偷襲行動慢了一步。

  枕頭飛過大半個房間,在空中劃出抛物線,沒有打中向剛的後腦勺,卻咚的一聲,撞上緊閉的門。

  失業的日子,原來是這麼的無聊。

  向剛離開後第二天,淩雲也帶著嬌妻,開車返回臺北的住處,一併回到公司內坐鎮,處理這次的突發狀況。

  晚餐時桌上殘餘的大半菜肴,讓淩瓏赫然驚覺,她的食客們居然在一夕間就銳減了大半,僅剩老爸老媽這兩個固定成員。

  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缺了某樣很重要的東西。

  有好幾天的時間裡,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牽著狗兒四處閑晃,甚至會回高中校園,坐在秋千上,默默看著青巒上的山嵐升上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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