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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三人在石凳上坐下,燕真向思起皙撒嬌,「皙,我渴了。」

  「好,我去買飲料。」摸摸她的頭,繞過她站在瞿戀昕面前,「戀昕,要喝什麼?」他抬起她蒼白的臉,心疼她的自卑。

  搖搖頭,她不語。

  微笑,他執起她的手拍了拍,走了。

  「皙是我的。」燕真?泰勒低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轉過身,看到那張美麗貴氣的臉上的宣告,「我和皙已經認識三年了。」

  「那只是一個數字。」瞿戀昕面無表情。

  「是的,只是一個數字,但它卻能決定一個人的感情。」未等瞿戀昕回答,她接著說:「你是巴黎上流社會的名花,放蕩的花蝴蝶只能是男人玩弄的對象,你沒有資格站在一個聖潔的男人身邊,那只會玷污他的高貴。皙並不愛你,他只是可憐你。」她燕真?泰勒最擅長的就是掌握對手的弱點。

  心在使勁地搖晃,瞿戀昕的傲氣強壓下猛竄而上的顫抖,「對,我是『花蝴蝶』,那並不代表什麼,只能說是一種過程、一段經歷,沒有人能夠不經歷磨煉而成功,就是皙也是一樣,差別只在於磨煉的方式而已。沒有犯過罪,人類的靈魂就是高貴的,沒有誰玷污誰的道理,就算身體有了瑕疵,皙也不會介意。」何況從來就沒有人碰過她。

  「我愛皙……」

  「你愛皙三年了,這我知道。」她接過燕真的話尾,「這只是你的單戀,皙根本就沒有參與過。是的,比時間,我的確少你很多,但那又能代表什麼呢?你錯了,時間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感情,它只代表你逝去的機會罷了,皙的感情從來就沒有多餘的,也不會從現在開始培養。所以,在遇到我之後,他更沒有理由分給你一點點的愛,抱歉了。」看到思起皙走了過來,瞿戀昕結束了談話,率先走到他面前接過飲料放到燕真?泰勒手上,雙手示威性地攀上思起皙的脖子,在背對她之後,她臉上的得意立即褪去,皺著眉踮起腳,唇朝他吻上去。

  緊摟她的腰,思起皙接住她冰涼的唇。他該知道的,無論在口舌上怎樣的占上風,她的自卑都不會消失一分一毫,也許,他對她的要求過高了。

  寬敞的大廳裡飄著香香的粥味,古修哀怨的眼瞅著十分愜意地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小主人。原來一個離先生時不時弄出個失蹤的戲碼就夠他受的了,這會兒又湊上一個淚小姐,兩人興致一來就溜了個無影無蹤,自投羅網的原因只有一個:肚子餓了。

  他上輩子到底造的是什麼孽,老天要這樣來懲罰他,讓他有這樣的主子?

  「味道太美妙了!」要不是捨不得古修的好廚藝,她早就拉著爻離環遊世界去了。

  注意到古修哀愁的眼神後,別淚和爻離交換了一個眼神,甜甜地笑了,「古修,你的廚藝真不錯,農家小菜都給你弄成開國大宴了。」看到老管家的眼神轉為得意,她接著說:「為什麼不找位年輕漂亮的小姐結婚呢?看看,活到五十幾歲還能這麼英俊瀟灑可不能就這麼給浪費了。」放下粥,別淚把古修拉到大鏡子前指手劃腳地誇讚,老傢伙的嘴角還挺同意地翹起來。偷笑著,她繼續賣力,「你心地善良,脾氣又好,既溫柔又體貼,而且還做了一手的好菜。只要登個徵婚啟示,再把你的照片往上面一放,我打包票明天就有一卡車美女擠破門。」

  古修羞紅了老臉,語氣帶笑地說:「淚小姐過獎了。」其實有這樣的主子也不錯。

  「怎麼會!」別淚坐到爻離身邊,「離也這樣認為的。」

  「是啊,古修,你可是美男子一個,就這樣打一輩子光棍太可惜了。你不知道,獬還曾經研究過讓你過於俊帥的遺傳基因呢。」爻離笑得很討喜。

  「獬先生也誇我?」想不到平時酷酷的獬先生也這樣讚揚他,呵呵。

  「對呀,登個徵婚啟示,早些還可以生個漂亮的女兒來美化家園。」省得老煩著他們。

  「不行。」收起飄飄然的心情,等到待會上廁所才樂,「古修誓死為主人效勞,終生不娶。」

  這是他對小主人始終不變的忠誠,盡全力照顧離先生是他餘生的唯一重心。

  「嘖……」還想規勸,門鈴卻響了起來。

  古修急忙走上前開門。

  「泰勒小姐。」他恭敬地向燕真?泰勒行了個禮,側身讓她進門。

  「燕真?不和他們一起?」別淚感到奇怪,爻離也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他就是算准思起皙不會對她冷淡才帶她去打擾他們的。

  「離,幫我。」她定定地看著爻離。

  靠在沙發上,爻離的眉越挑越高……

  看著手中擬好的新聞,別淚有些疑惑地看著爻離,「離,這樣真的可以嗎?」這痞子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戀昕對思起皙的事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這新聞發出去弄巧成拙的話,皙不拿大炮轟了他們的腦袋才怪。

  「我是戀昕的朋友。」爻離笑道,意思就是說,她只管看好戲就好。

  「燕真會恨你。」

  「我只幫我的朋友。」順便替戀昕消滅情敵。

  「冷血。」她啐。

  「你愛呀老婆。」爻離笑嘻嘻地吻了她一下。

  手中繞著咖啡勺,瞿戀昕莫名其妙地翻著報紙,她從來沒有看新聞的興趣,怎麼會有報紙塞在門邊?是放錯了嗎?

  頭條新聞以鬥大的字跳人她的視線——橫跨全球的連鎖飯店老闆思起皙先生正在籌備婚禮當中,對象是意大利貴族泰勒公爵之女,此事已經本人證實。

  倒抽一口氣,瞿戀聽覺得一切知覺全離她而去,眼睛定在「婚禮」兩字上,無法動彈。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身子忽冷忽熱,最後顫抖地跌坐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目光呆滯,淚珠在許久之後才一滴滴地直接落在沙發上,沒有在臉頰劃下任何痕跡。

  諷刺呵,瞿戀昕到底還是任人玩弄的蕩婦。燕真?泰勒說對了,時間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感情,終究,思起皙還是選擇了她,或許,他一開始就選擇了她,而她瞿戀昕,只是一個供他打發時間的人消遣而已。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她竟還奢望有人會為她付出真心,並且可以依附這分真心賭上一輩子。她錯了,大錯特錯!沒有人會對一個蕩婦認真,全世界都在笑她,而她卻還在為能窩在思起皙懷裡而沾沾自喜。

  她真的連靈魂都被他毀了。

  這招,狠絕了。

  母親一直是對的,人一旦有了依靠就變得軟弱,她再也不是那個堅強,與淚水隔緣的瞿戀昕了,她不配做唐千妲的女兒。

  「媽咪,戀昕讓你丟臉了,對不起……」喃喃自語,瞿戀昕閉上眼跟母親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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