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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秦琯兒轉過頭,發現冷天鷹倚著藥櫃而立,懷中正抱著她。

  那麼剛才的黑影是他嘍?自己原來是讓他給嚇著了。她氣惱自己的無用,扁著嘴,委屈地盈著淚。

  「怎麼?是不是摔疼了?」冷天鷹因她眼裡的淚水慌了手腳,忙問她道。

  他在宴會裡眼光總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看她離去他實在不放心,隨即離席隨她到了班大夫的住處,隱約聽到藥房內有聲響,他便過來一探究竟,誰知一進門竟瞧見她的身子正往後倒,情急之下,他施展輕功沖向前去抱住她下墜的身軀,還在空中旋轉稍緩下力道,以防衝撞上藥櫃。

  秦琯兒離開他的懷抱,怒氣衝衝的指著冷天鷹,氣急敗壞的吼著:

  「你來幹嘛?」

  冷天鷹不解地望著她。她的態度真是反覆難測,不過能如此大叫,想必是沒受什麼傷。

  「我到這兒難道需要先向你報備?」

  「是,你是這兒的堡主,你愛到哪兒誰管得著,但是你……你怎麼可以不出聲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耶!」秦琯兒氣衝衝的指著他道。

  「你搬到客房去吧!」原來是被他給嚇著了,他苦笑著。他原是不放心她才過來,沒想到卻反倒嚇著她了。

  「我為啥要搬呢?住這兒挺好的,我不想搬。」她退後至另一邊的藥櫃上喘息著,受驚嚇的心總算稍稍平復些。

  「你一個人住這裡,若出了什麼事,有誰知道呢?」他就是不放心讓她一人住在這兒。

  「會有什麼事呢?莫非你懷疑飛鷹堡的能力呀?」秦琯兒滿是笑意的睇著他。

  冷天鷹輕笑出聲,為那她淘氣上揚的小嘴、明燦黑溜的大眼、古靈精怪的個性。前一刻還驚魂未定,這會兒卻又開始伶牙俐嘴了。

  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呀,她明明是在挖苦他,他卻還在笑?而且他這一笑,向來冷峻的五官,竟如冬陽般熱烘烘地熨燙著她的心。他怎麼能笑得那麼好看呢?害她快無法掌控心跳的速度了。

  「不會有什麼事的,班大夫不都一個人住在這兒嗎?」她急急說道,想掩飾心中那份無措。

  「那不一樣,你是個——」冷天鷹忽然住口,因為秦琯兒大手一揮,大聲打斷他的話。

  「我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呢!拜託你,我又不是個姑娘,啊——」她一聽到冷天鷹的話,心虛得馬上接口,且故意裝男子粗啞的嗓音。

  為了說服冷天鷹,她急急走向他,未發現頭上的圓帽被藥櫃上的吊勾勾住,結果人是走到冷天鷹面前了,可那圓帽仍然掛在吊勾上。

  一頭烏黑柔亮的秀髮像黑瀑般一瀉而下,那張嬌俏小臉頓時驚慌慘白地望著他。一時間,兩人只是互相凝視著對方,時間似乎停住了,周遭也寂靜無聲,直到她「哇」一聲——秦琯兒索性撲入他懷裡放聲大哭,這個晚上她真被嚇壞了。除了爺爺之外,沒第二個人瞧見過她披散長髮的模樣;況且她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卻又馬上露出女子的面貌,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氣惱、驚愕、羞赧等種種情緒朝她襲來,讓她不知所措,只好大哭發洩。

  冷天鷹見她這副小可憐模樣,心頭猛揪了一下,心疼的輕摟著她低語安慰著。他原本不該會心疼一個女人的,然而現在他卻溫柔的抱著她、安撫她,只因他心疼這個女人。

  莫非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受?

  這個認知讓他驚楞住。他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的淚水可以讓他如此揪心疼惜。

  她哭到聲嘶力竭,最後只是不斷抽泣著,耳際傳來冷天鷹那溫和低磁的撫慰聲,她乾脆將頭緊靠在他的胸膛,汲取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然後沉沉睡去。

  窩在這溫暖的被窩裡真舒服!雖是晚春,但北方早晚尚有涼意,迎面拂來的春風有時還會讓人打哆嗦呢。秦琯兒閉著眼抱著暖被,厚實的氣味像是煦陽般,令人捨不得睜開眼。

  開門聲突地響起,來人雖然輕手輕腳,她還是聽見了。她倏地張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全然陌生的景物。她坐起身子,好奇的四處張望,正欲掀開紗簾時,有個小丫鬟走到她床沿。

  「琯小姐,你醒來啦?」

  琯小姐?

  秦琯兒掀開紗簾,迎面對上小紅那粲笑的嬌顏。而這一采,她的長髮向前披散,令她驚措不已,卻見小紅似乎不以為意。只專注的把紗簾紮好。

  這屋子真大!她疑惑的望著四周,低語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小紅在一旁搖搖頭。她也不曉得為何琯小姐會在這裡,還有琯公子為何變成琯小姐?

  「這兒是哪裡呢?」她還是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只隱約記得昨晚她喝了那杯酒之後,回到班大夫那裡,然後……「這兒是堡主的住處呀。」小紅回應道。

  啥!?冷天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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