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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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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莎翎從不認為上課是難熬的苦差事,可是此刻重回校園的喜悅,卻讓她連聽深奧的數學課都覺得像在聽流行歌一樣輕鬆美妙,老師每講完一段,她都有熱淚盈眶、鼓掌叫好的衝動,直到下課鈴聲響起,老師下臺一鞠躬的時候,她差點就要跳起來出口喊道:安可!安可! 回到正常的生活真好!沈莎翎由衷想道。 「嘿,歡迎回來。」一下課,柯雨萱和王鬱星立刻跑到沈莎翎身邊集合。 送她最好的出院禮物就是此一禮拜的完全筆記,果然沈莎翎一接獲厚厚一疊筆記,臉上立刻綻露笑容。 「明天就要模擬考了,我就是爬也得爬出醫院趕來參加。」 聽見沈莎翎一如往常的模範生發言,柯雨萱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會逮著機會偷懶休息一下呢!想不到你還是心系學業,真是令人失望。」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莎翎,老實說,你和程日深走到什麼地步了?」王鬱星的話才一出口,立刻招惹沈莎翎與柯雨萱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沈莎翎輕描淡寫抗辯道。 「哦?那這是什麼?」王郁星操起沈莎翎抽屜裡的一本音樂圖鑒,笑得賊賊的。 「對課本與教科書忠貞不二的聖女,也會有興趣研究古典音樂?」 柯雨萱試圖拆解王鬱星搜出的音樂圖鑒,她懷疑剝去五彩外皮這裡頭其實是一本索然無味的教科書,但無論她怎麼翻怎麼看,這的確是一本古典音樂圖鑒無誤。這下子可稀奇了,認識沈莎翎都快三年了,還從沒見過她看課外書籍,尤其還是一本與學業扯不上關係的彩色圖鑒。 「住院太無聊了,人家送給我看的。」沈莎翎狡辯道。她總不好說是跟程日深借的吧?若是照實說了,恐怕她這兩個毒舌好友不會輕易放過她。 「人家?你說的是程日深吧?」柯雨萱不放過沈莎翎眼底任何一絲一閃即逝的遲疑與閃爍。 「我和他不對盤,你們別再瞎猜了。」就算她和程日深親了嘴,那也不代表他們之間具有什麼,箅不上朋友,更別說是愛人。沈莎翎懶得多想,也不願承認什麼,讓人逮著機會嚼舌根。 見沈莎翎守口如瓶,王鬱星隨手捉起那本音樂圖鑒翻閱,像隨堂抽考一樣忽然丟出一個問題: 「過去十五年都以手指綁著OK繃的特異作風上臺演奏的鋼琴家是誰?」 沈莎翎想也不想就答道:「布蘭德爾。」 「擁有常人所無法理解宛如著魔一般誇張的神經質,無論到世界各地旅行演奏一定隨身帶著一張舊式的鋼琴椅在側,從不和任何人握手,好似別人的手上有可怕致命的傳染病菌,除非是他所認為的唯一不會致命的礦泉水,否則即使渴暈了也絕不碰其它任何廠牌的飲料,三十二歲即遠離群眾隱入錄音室,被樂評戲稱為『大爬蟲』的鋼琴家是?」 「顧爾德。」這位天才橫溢、行徑詭異的鋼琴家著實是本世紀音樂界一則超軼絕群的傳奇。 柯雨萱覺得這種問答遊戲好有趣,也不甘寂寞地搶過那本音樂圖鑒加入益智遊戲的行列,她隨便翻了一頁問道: 「擁有強烈叛逆因子的鋼琴女王阿格麗希,十六歲時連續獲得兩個國際大賽的首獎,從此展開忙碌的旅行演奏生涯,然而年僅十多歲的她為了享受年少時光,竟毫無預警地突然宣佈取消一場極為重要的演奏會,而為了規避惡評輿論她便拿了一把剃刀往手指一刀劃下,徹底拋棄了舞臺……注意嘍!我要問你的是,阿格麗希十六歲獲得了哪兩個國際大賽首獎?」 這麼難的題目,沈莎翎轉轉黑白分明的大眼,唇畔旋即逸出笑意,自信滿滿答道: 「布梭尼大賽、日內瓦大賽。」 照理說,這幾個艱難的問題她都迎刃而解了,她該大獲全勝才是,町是怎麼兩位好友一個拿圖鑒敲她的頭,另一個則對她無奈搖頭攤手。 她們怎麼這種反應呀?沈莎翎一點也想不透。 「你完了。」王鬱星率先宣佈根據這場你問我答遊戲所推斷的結果。 「你沒救了。」柯雨萱緊接著附和。 「有沒有搞錯?我全部都答對耶!」沈莎翎完全不明白她們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所為何來。 「從前連蕭邦是男是女都沒個概念的你,現在竟然能夠如此輕鬆回答我們隨便抽點的問題,證明你已經陷進去了,而且陷得很深了。」王鬱星鐵口直斷說道。 「沒錯,你已經著了程日深的魔了。」柯雨萱也一派認真地點頭認同。 這是哪門子的心理遊戲推論?沈莎翎不禁搖頭失笑。喜歡古典音樂就一定和程日深有關嗎?那她們還不如誣陷她說她暗戀她們學校那個即將屆齡退休的雞皮鶴髮音樂老怪童箅了。 她和程日深是一對?簡直是笑話!沈莎翎根本不想理會兩位好友無厘頭的推斷,逕自抱著書本往外頭步去。 明天就要模擬考了,她沒時間想這些。 只是為什麼心底已經因她們的話而泛起一抹揮之不去的疑惑,以及怎麼也止不住的餘波蕩漾呢? 她與日深之間,究竟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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