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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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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她得告訴席拉,說她今天在街上碰見了一個怪女人。 「怎麼會碎掉?」 這東西除非故意重重將它砸向地面,否則絕不可能會碎掉。 「我拿它來算命,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它就砰地一聲,裂成一堆玻璃碎片了。」女人說完,又開始哭得驚天動地,眼淚、鼻涕齊飛。 「算命?」 「這說來話長……」 「所以你剛從瑞士山裡一路乘便車到巴黎來,身上除了這顆水晶球之外,什麼也沒有?」 江朵嫣不可思議地瞅著眼前這個大口啃著麵包,還不時猛然灌下一大口氣泡水以免噎死的陌生女子。她像是餓了幾個世紀似的,見了食物,想也不想就往嘴巴裡塞,幸好朵嫣眼明手快,將她手上的小叉子給搶下來,否則她說不定還渾然不覺,放進嘴裡大嚼特嚼起來咧! 「是呀,現在治安不大好,搭便車不像從前那樣簡單,我走了好多冤枉路才碰上好心的司機願意載我一程,不過他在邊境的時候將我拋棄了,所以我只得背著行囊,一步一腳印的走回巴黎。天曉得,要不是我那不中用的老哥掛點的話,我那對良心被狗啃的爸媽才不會放下身段召喚我回來,而我壓根也不屑回來!」 說起她那老哥也真是夠蠢了,為了一個女人殉情而亡,真是笨透了! 更甭說他一掛點,整個龐大的家族產業頓時失去支撐,不知將會陷入如何混亂的局面。真不曉得他那顆為情所苦的笨腦袋在想些什麼,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竟然連是非輕重都分不出來! 所以說,愛情根本是場可怕的病,會害死人的!她這輩子最不想碰的就是愛情了,瞧她老哥的淒慘下場——連命都賠上了,還不夠她警惕嗎? 沒腦袋的傻瓜或是時間太多的閒散鬼才適合患上愛情的病毒,至於她嘛,她還有很多夢等著去實現咧,沒空理會啥愛情。 「你哥哥發生了這麼不幸的事,我很遺憾。」 「沒啥好遺憾的,他自己笨,活該!」她擺擺手,滿臉不在乎。「我叫荷曼,你呢?」 荷曼逕自伸出手,不顧江朵嫣的遲疑猶豫,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緊,甩兩下。 「江——朵——嫣。」 荷曼一鬆開手,朵嫣立刻將沾滿了她手上污垢的掌心藏到桌下,用濕紙巾拼命擦拭。 「你的名字好難記,不過沒關係,反正我剛回巴黎,沒啥朋友,如果只有你一個人的名字的話,我勉強可以記住。」 荷曼眼尖的發現江朵嫣縮著手的怪異舉止,於是她好奇地彎身,掀開桌中一探究竟。瞥見江朵嫣正用紙巾搓著掌心,她的唇邊掀起了一道邪惡的弧度。 下一秒,荷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江朵嫣直直撲上去,兩隻黑手印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在朵嫣身上瘋狂漫遊,留下一片烏漆抹黑的恐怖痕跡。 「你……」江朵嫣氣得臉都綠了。 這個女人搞什麼鬼呀!這是她最近才買的昂貴絲襯衫那!她竟然這樣故意搞破壞,在她身上按手印,真是太可惡了! 「我想作你的朋友,你卻只想抹掉握手時沾到的污垢,這是給你的一個小小懲罰。別怕髒,髒不可怕,只有人心的污穢才值得戒慎恐懼。」 「對不起……」江朵嫣被荷曼的話弄得十分慚愧。 「我算過命,說我最近會交到一個有趣的朋友,我想八成就是你嘍!」 荷曼得意地看著江朵嫣高貴的衣裳上自己的傑作。 「你是女巫嗎?怎麼一直聽你說著算命?」 江朵嫣對這個才認識不久就如此篤定宣告她倆將會成為好友的神秘女子充滿了好奇。 「這時代已經不流行女巫了。一切的命理、玄機都靠科學,水晶球算命只是我大學時的一門選修課程罷了。」 「大學的選修課?水晶球算命?」 聽這個荷曼說話,江朵嫣都有一再質疑自己法文程度太差的念頭,否則為何她的話,她都有聽沒有懂呢? 「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吧!對了,我好幾年沒回來了,路都快忘光了,你對巴黎比較熟,帶我去找一個人吧!我得跟那個人求償一顆新的水晶球,都是因為今早一時興起算了他的命,我的水晶球才會突然四分五裂,化成一堆碎片,所以我非得去向他討個新的水晶球不可。」 荷曼一口氣說完一長串話語,江朵嫣凝神傾聽,花了大概三分鐘才完全將她的話給消化吸收。 「好呀,反正我今天的課已經來不及去上了,我陪你一趟沒問題。你要找什麼人?他住在哪一區?」 從大背包裡掏出一張縐巴巴的紙片,荷曼照著上頭的字念道: 「瘋人公寓,三樓B室,希佛·莫裡埃……」 江朵嫣在聽見希佛姓名的那一刻如遭雷極,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的腦海裡湧現的盡是希佛冰冷傷人的幽綠眸光,以及他叫她「滾出去」的憤怒咆哮。 江朵嫣一思及此,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根本無暇傾聽荷曼嘴裡叨叨絮絮述說著希佛與她家的淵源。 「這傢伙不簡單喲!要不是因為他,我老哥不會掛點,我那可憐的大嫂也不會畏罪尋死,說這個傢伙是魔鬼也絕對不為過。雖然我早曉得他這麼惡劣,卻偏偏不知死活的想去算他的命,下場就是白白賠上一顆水晶球,天啊,他的命真的很硬耶!」 荷曼自顧自說得眉飛色舞,一點也未發覺江朵嫣異常蒼白的臉色。 事實上,若不是為了來見這個傳聞中惡魔般的男人一面,她才不願意從悠然愜意的瑞士山林裡自投羅網跑回巴黎咧!畢竟,她對老哥掛點後所遺留下來的龐大產業壓根毫無興趣,也不在乎誰來瓜分,反正她老早習慣了被放逐的日子,從前不打算繼承,將來也不可能改變主意。她那冷血的父母若是想以她是他們在世上唯一僅有的血脈這個薄弱可笑的理由來打動她、說服她留下來的話,那當真是想得太美了! 她回巴黎就只為了一件事——瞧瞧那個有本事從老哥手裡將她未來大嫂給奪走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大家都說他是個寡情冷血的魔鬼,荷曼還真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個被魔鬼附身的男人。 「我很遺憾,為什麼當初會作這樣不智的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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