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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你們現在會怪我啦?剛才不曉得是誰眼紅我讓真希接下這個肥缺的?你們幾個見錢眼開的程度不見得比我輕微到哪兒去!哼!」大桃堇冷眼一掃,一夥人於是又安靜下來。

  「上課不上課,玩什麼援助交際?我臉都被你給丟光了!」幾乎每個家長來接回她們的時候,都要這麼叨念幾句。

  她們也不負眾望裝模作樣地低垂著頭,一副認錯知羞的模樣,卻不忘以嘴型告訴其他夥伴:改天再一同踹翻校園圍牆蹺課上街去玩!

  幾個小時下來,她們八個人逐一讓家人保釋領回,只剩下真希還坐在警局裡,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句話也不說。

  「你家的電話無人接聽,你再想想,有沒有其他人可以來帶你回去的?」

  值班的警員遞上一杯熱咖啡,真希默默地接過,捧在冰冷的掌心裡。

  父母連工作的時間都嫌不夠了,哪有可能來分神理會她墮落在警局的事情?他們或許忙得連她將近一個月都沒回家的事都不知道呢!

  「我可以在這裡睡一下嗎?」她突然覺得好累,只想倒頭就睡,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這椅子很硬,你睡了會不舒服的。」警員脫下外套罩在她瘦弱纖細的身軀上。

  一張單薄的木板凳,她不可能想在這裡棲息吧?

  「不要緊,只要讓我暫且合一下眼就好了,只要一下子就好,我真的……好累……」她倦然地閉上雙眼,唇邊含著一抹悽楚的微笑,像一枚美麗的雪花。

  「你有沒有聽見寄物櫃裡有手機在響的聲音?」

  藤村的工作態度一向馬馬虎虎,反而喜歡四處張望包打聽,一耳聞怪聲,便開始和風間霧扯起嘴皮來。

  「有嗎?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聽到手機的鈴聲了。

  風間霧的心思顯然也不在工作上,他光注意香織是否出現異狀和逮著空檔就撥電話給夜遙這兩件事,就夠分身乏術了,哪裡還有閒工夫去理會寄物櫃裡傳來的微弱手機鈴聲。

  香織從午後就待在這裡了,到現在入晚了,她除了出包廂上廁所外,看來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晚餐又什麼也沒吃,又要藤村送酒進去,風間霧只好自作主張在她的酒裡灌白開水。

  她大概太醉了,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不曉得是哪個客人這麼粗心大意,竟然會把手機丟在寄物櫃裡,真傷腦筋,從剛剛就一直響個不停了。我們去拿備用鑰匙,打開來看看吧!」

  再不想辦法阻斷那個鈴聲,藤村實在怕自己會神經衰弱,斷斷續續響起的鈴聲,已經持續超過兩個鐘頭了。

  由聲音的來源,他們鎖定了其中一個櫃子,打開來,藤村認得這個GUCCI的小肩包。

  「這是香織的包包!」

  「你確定?」

  「不會錯!她背著這個性感的小包包踏進大門走向櫃檯的那一幕,美得讓我忍不住屏住呼吸,我永遠不可能忘記……」

  沒空聽藤村胡扯,風間霧當機立斷拎起小肩包,奔向香織的包廂。

  「又沒敲門!你要說幾次才明白呀?」香織連看都懶得看風間霧一眼,現在她誰也不想理會,她什麼也不要去想。

  「你的手機一直響不停,你趕快接了它吧!」風間霧遞上小肩包,此時手機配合地發出尖銳的鈴聲。

  香織揚手揮落她的名貴肩包。「我幹嘛要接?就是因為不想接才把它擺在包包裡,這個道理也不懂,還多事擅自開櫃子將它拿出來,笨蛋!」

  躺在地上的手機依然瘋狂叫器,風間霧只好拾起它,替她接聽:「喂?」

  「小香在嗎?」焦急的女聲自話筒一端傳來。

  「她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有事的話,我很樂意為你轉達。」

  「請你告訴她,真希有大麻煩了!」

  詠美的眼淚都快哭出來了,她的父母最早到警局來帶她走,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真希一個人縮在警局冰冷的板凳上,卻無能為力。

  最後一個離開警局的大桃堇告訴詠美,真希的父母無法前往保釋,直到入夜還獨自被扣留在警局裡。詠美聽見真希的遭遇,心裡真的好難過。

  她急忙找出香織當初給她的一張名片,拼命地撥電話幫真希討救兵。

  「真希?她出了什麼事了?」希望不會太糟糕。

  「她需要有人將她保釋出去,拜託!幫個忙,你們誰想想辦法,儘快趕過去將她帶出來吧!她一個人待在警局過夜實在太可憐了……」

  風間霧迅速記下警局的地址,才掛上電話。

  「真希……她怎麼了?」看見風間霧凝重的神情,香織好奇地發問。

  「她被抓進警察局了。」

  「什麼?」

  「總算有人來接她了,老實說,我還真怕她就這樣一睡不醒咧!」

  值班的警員遞上兩杯熱茶,風間霧忙著填寫保釋文件,兩杯熱茶全被香織接收,灌進肚子裡去解酒。

  「她睡了多久?」香織跑到真希身旁撥弄她的髮絲,搓她那顆圓呼呼的頭,像貓在玩一顆心愛的球一樣。

  風間霧想不到才幾日不見,真希竟然變得如此蒼白透明,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蒸發消失似的。「睡了好一會兒了。她和她們那一夥人不大一樣,順從地讓我們銬上手銬,眉毛都不動一下;作筆錄的時候,答案非常簡短,自己承擔全部的罪,整個人就好像失去所有的知覺,只是無神地看著這一切,毫無所謂了。」警員有感而發,說完才發覺自己的冒失,忙又倒了兩杯茶轉移焦點。

  「啊啦,她醒了,這樣我就不能玩她的頭了,好無趣!」香織孩子氣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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