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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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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對不……起……」他嘴裡說著抱歉,但卻違反心意地點點頭。 「不!不!」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溫德明的表情教她崩潰。 「柔兒,你冷靜一點,你會吵醒諒諒的。」溫德明看她如此痛苦,幾乎快忍受不住了,但是為了她的未來…… 她果真忍住悲慟,以一種超越常人的冷靜緩緩的問:「告訴我,有沒有辦法?」 「有!因為目前骨髓移植的成功率很大,只是——必須要HLA相符才能移植。」 她陷入茫然狀。 溫德明很詳細的繼續解說:「HLA乃是人類白血球抗原,如同紅血球有A、B、O等型,白血球亦有HLA的血清型,各人之HLA型得自遺傳,每個人都從父母雙方各獲 一半的遺傳,因此兄弟姐妹間有四分之一相同的機率,然而萬一在兄弟姐妹或直系血親中找不到相同的血清型時,就必須在廣大人群中尋找,無血緣關係的人,能有相同的HLA型的機率大約有萬分之一。 曾經有過一個例子:一對父母就為了這四分之一的機率而不惜再生孩子,其實這勝算是滿大的。」 陳柔兒的臉色也隨著他的一言一字無法自製的愈見蒼白。 溫德明緊張得都冒出冷汗了,他很怕她會支持不住昏倒,沒想到她反而挺直脊背,像下定了決心似地深吸口氣,臉上也有種令人驚異的光彩,那是一種無比堅定的意志力。 她再怎麼沒有醫學常識,對於溫德明的話已十分清楚。為了諒諒,她不會放棄任何希望,即使只有四分之一的機率,她都不放棄。 「柔兒……」溫德明一顆心懸到了胸口。 「我知道該怎麼做。」她一咬牙,眼中蒙上了一層薄霧,內心如巨浪翻騰。 「你要找邵飛嗎?」溫德明小心翼翼的詢問。 「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法?」她泛起嘲諷的苦笑,這輩子註定他們要糾纏不清。 溫德明懸在空中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 這帖藥希望有效! 當吳孟遠告訴邵飛,陳柔兒要見他時,他的心情是筆墨無法形容的,那是交雜興奮、期盼、喜悅,還有一些些的……害怕。 陳柔兒看看寬敞、舒適、豪華的屋子,她知道今日的邵飛已非五年前的邵飛。 然而她不能原諒的是為了今日的一切,他竟可以狠心拋棄她,是她的痛苦換來他今日的成就,所以她痛恨、鄙視這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 「柔兒!」邵飛握著雙拳,控制不向前擁住她的行動。 看著他俊挺的外形,如從前般的撼動她的心,這使得她更瘋狂的恨著他,甚至恨著自己。 「孟遠說你……有事找我?」該死!為什麼會是如此一句遜斃的開場白,難道你沒有其他話可說嗎?要不是當著她的面,他會毫不猶豫給自己一巴掌的。 陳柔兒緊絞著自己的手指,仿拂它們是打不開的死結。 天!她該怎麼告訴他有關諒諒的事,她可是從來沒想到過要讓他知道諒諒的存在,可是現在卻必須由她開口告訴他,甚至求他……她腦子裡活像被攪亂的一團毛線,沒法理出頭緒,舌頭更像打了結似地靈活不起來。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邵飛實在很怕她的手指無意中被自己絞斷了。 說吧!為了諒諒,為了那四分之一的機率——她吞了口口水,開口了。 「我們有個女兒!」她的聲音幾不可聞,但從她的唇形,邵飛臉上散發出激動的光彩。 「柔兒,你說什麼?」雖然他早已知道事實,可是他還是希望由她口中說出來。 「你有一個女兒,今年四歲,叫諒諒。」她說出來了,終於說出口了,再也不怕他知道這個秘密。 邵飛急切的來到她面前,整顆心為之瘋狂地跳動起來。 「你為我生下一個女兒叫——諒諒?!」 他好可惡,他竟如此得了便宜還賣乖,但他卻想看她承認。 「是!我生下她。」她故意不提「為他」兩字。 「她在哪裡?我可不可以見她?」他覺得自己好卑鄙,但是他也是迫不得已。 「她在醫院。」說到這兒,她的雙唇顫抖起來,雙眸被淚水漸漸的浸濕了。 「她生病了?要不要緊?」其實他一直掛心著,雖然從吳孟遠口中得知諒諒的一切情形,但他的心可從沒定下過,甚至他有些後悔自己出了這個該死的主意。要不是吳孟遠和沈至中一直要他忍耐,他早不顧一切前往醫院探望女兒了。 強忍已久的淚水再也抑止不住,終於如潰堤般泛滿陳柔兒蒼白的雙頰。 「柔兒,你別哭,有什麼事慢慢說。」他的心因她的淚水而揪成一團。 「你一定要救救諒諒,她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她像溺水的人攀住浮木般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狂亂得靜不下來,淚水不斷的滴落,語無倫次的哭訴著:「德明說有四分之一的機率,我們不能放棄,我們不可以放棄,求求你,你是她的父親,只有你可以幫我,只有你才可以救她。」 「柔兒,別哭……」他溫柔的撫慰,卻令她的淚水愈湧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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