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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知道了,聽淺櫻說老闆的繡工是無師自通,但卻是相當精緻,對於繡線的要求也相當高,自然可以輕易地分辨。」

  「對,你說的沒錯。」才怪!他是因為那是她的頭髮,才得以分辨的。可這話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罷了,現下時機也不適宜,就待絲造大會之後再說吧。還有近十天的時間,他應該可以說服自己才對。

  「那……老闆,是不是應該……」綠繡微顫的小手貼在他的胸前,明明是沁冷的天候,怎麼她的手心汗濕得緊?

  猛然發覺自己逾矩得荒唐,他一把推開她,見她快要撞上一旁的矮櫃,忙又將她扶住,仿若耍著娃娃玩似的。

  「對不住、對不住。」他趕忙又鬆開按在她肩上的手。

  綠繡一對漂亮的柳眉幾乎快要打結般地擰在一塊兒,卻又問不出口,於是作罷,可他就坐在身旁,教她不知道現下到底該怎麼做。

  「你不繡嗎?」君還四暗自鎮靜地坐在一旁,托腮睇著她。

  「哦。」繼續繡嗎?老闆都這麼說話了,她能不從嗎?

  她拿起針線,繼續填補著色彩,只見她動作俐落、神情專注,髮絲一寸寸地爬上藏青色的披風,斜紋橫飛、直紋摻色,補強羽翼線條,顏色談沉,層層疊疊,仿若活生生地鷹隼孤立在這件披風上頭。

  然而,他的眼卻不在披風上頭,更不管她的繡工究竟如何,他幾乎是屏息瞅著她聚精會神的專注神態,睇著她濃密如晶的長睫微顫,睇著她黑白分明的細長美眸犀利卻又帶著柔情,教定在她身上的眼迷醉了,而且幾乎不能自拔。

  「啊……」她突地低叫一聲。

  「怎麼了?」君還四快如閃電般地貼近她的身旁,抓著她冒出小血珠的指尖,不禁皺擰了濃眉。「疼嗎?」

  「還好……」她的心不由得抖顫幾下。

  溫熱從他的手不斷地傳到她的身上,暖暖的熱意幾乎令她昏厥……他到底是怎麼著,怎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不是向來不愛貼近她的嗎?今兒個這般柔情……好嚇人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下一刻便見著他含住她的指尖,教她柔美的眸子瞠圓,屏住了氣息,魂魄都快要飛出體外。

  「老、老……」綠繡語顫不成句。

  「我不老,我還年輕得很!」君還四沒好氣地道,然唇方離開她的指尖,卻見她旋即抽回手,他才猛然發現自個兒又幹了什麼事,真是太忘我了!

  「不礙事,小傷。」綠繡拿起針線,嘴裡念念有詞,「錯覺,那定是錯覺……」可溫熱的濕意還殘留在指尖上頭,她到底想騙誰啊?

  「那……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他將繡架挪到自個兒面前。

  「你?」

  「我的繡工可真不是我自誇,若是不好,豈會成為上朝貢品?」只見他拿起針,照著她方才的繡法,針針落在她原先預定的線頭上。

  她在一旁瞧得傻眼,看來淺櫻真不是誆她的,四少真的懂得繡工。

  「一個大男人拿針線,很丟人嗎?」君還四狀似不在意的問,實際上他已豎高雙耳等著她的回答。

  「才不,我倒覺得咱們可以互相切磋。」她看得高興極了。

  「是嗎?」他微揚起笑意。「對了,倘若你要黃褐色的髮絲,我想……我的頭髮應該可以吧,就端看你要不要將就一下?」

  「成嗎?」

  「哪有什麼成不成的?若還需要我的黑髮也成,就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個兒漂亮的頭髮了。」他自顧自的說著,壓根兒沒發覺身旁的她早已羞紅了臉,不知所措得緊。「不過,就不知道我的頭髮夠不夠柔了……」

  綠繡沒答話,只是笑得眉眼都彎了。

  以眼角餘光偷覷她的君還四,心頭狠狠地顫跳一下,幾次深呼吸才拉回了快要脫軌的欲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老闆,你在念什麼?」

  「咒語。」他不理會的繼續念著。

  沒瞧見他撐得快要昏厥了嗎?不過,不打緊。只待絲造大會過後,他要親口同她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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