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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該死!」

  淺櫻幫他上完藥,輕輕地替他拉上被子,好讓他可以舒服地倚在床榻上。轉身方要走,便聽見他低咒一聲清醒過來,她不禁又回過頭。

  「四少?」

  君還四猙獰著兇殘的惡臉,對淺櫻投以足夠燃起整幢宅子的烈焰目光。

  「四少……」淺櫻好不委屈地又走回床榻前。「我已經抹完藥了,你的後腦勺只是腫了個包,大抵幾天便會消腫,應該……沒有那麼疼吧?」

  早知道方才就抹快些,趁主子醒來之前便先逃了。

  「她呢?」君還四咬緊牙道。

  「誰?」

  「還有誰?」他忍不住地大吼,腦子微微晃動,教他疼得不由得皺起眉頭。

  「哦,四少是說綠繡啊。」

  「廢話!」要不然還會有誰!

  「大少從長安寄來了桂黃柿子餅,剛才見她捧著便回自個兒房裡去了。」唉!她從不覺得柿子餅到底有什麼好吃,然而綠繡要一見著,便仿若是見著肉片的狗兒,雙眼發直。

  「柿子餅?他無端地寄柿子餅做什麼?」君還四虛弱地低喃道。

  「上回大少要人寄繡經上去,我托綠繡幫我處理,也許大少心裡開心,所以寄了一些柿子餅來,說什麼這柿子餅只有這時期才吃得著,越近年關便吃不著了。綠繡一見著柿子餅,就開心得跟什麼樣似的……」

  「得了、得了。」啐,柿子餅居然比他還要重要!罷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怎麼了?」

  他的頭像是破了個洞似的,疼得他想哭。

  「你……」淺櫻噗哧一聲笑出口,忙捂上嘴,見他投來肅殺的目光,她趕忙道:「我聽綠繡說你不知道怎地就掉進了浴桶裡,她見狀趕緊將你撈上桶緣,隨即喚人將你抱出浴桶……」

  跟在四少身旁,沒有十來年,也有七八年了,見他臉色突地往下沉,她再笨也知道他心情不佳,要是講得更詳細點,說不準她會是下一個倒黴的人。

  「換言之,她……」君還四眯起一雙黑眸。

  「嗄?」

  「她……

  淺櫻特地彎下腰,緩緩地貼近他一些,卻依舊聽不懂他到底是說了什麼,只能擰起眉,大膽揣測道:「四少,你該不會是想問,那個……綠繡,她是不是……呃,就是說……」哎呀,真是難猜啊,她已經胡亂地提了一堆話,到底是猜對了沒有,這主子好歹也吭一聲吧,她撐得很為難耶!

  「我說她有沒有瞧見我的身子!」君還四惱火地吼著,隨即又抱頭趴回床榻。

  該死!他到底是走什麼大黴運?以往她忙她的,他也忙他的,兩人各司其職,幾乎可以說是互不相干,怎麼現下他一空閒下來養傷,每每接近她便會出事呢?對了,他會養傷也是因為她……

  他是不是該慶倖自個兒打一開始就沒同她一道住,要不,說不準他老早不知道教她給害成什麼樣子了?

  「呃……這得要問綠繡,她又沒同我說,一見著柿子餅就跑了。」唉!不過她真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啊,跟在四少身邊這麼久,的依舊猜不中他的心思;只是這種事,有什麼好介意的?「四少,要不要我去找綠繡來?」

  反正她就在隔壁,很近,喚一聲便來。

  「不用了,誰曉得一見著她,我是不是又要哪裡傷著?」哼,她只要有柿子餅便足夠,居然連探他一面都不肯。

  沒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他是因為誰而受傷的!

  混賬,居然為了柿子餅丟下他!真是氣死他了!

  第六章

  綠繡這丫頭……

  這日子算一算,都不知道已經過了幾天,她卻直拿忙絲造大會的事而閃避不見面。

  真是在躲著他呢?還是說,她真的有事在忙?

  可她又不是不曾忙過,就算忙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至少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時間可以同他問候一聲吧?

  何況兩人同住在廠子後院的水榭裡,他就在隔壁而已,只間隔了一間花廳,可以說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竟然不見她到跟前來探視他;而這廠子裡,更沒有人會主動告知他綠繡到底是在忙什麼,忙得掙不出一點時間見他。

  再者,他後腦勺的傷是好了,可他的掌骨還沒痊癒哪,是她自個兒說要服侍他的,怎麼現下反倒是教他追著跑?

  她躲著不見面,他也順著她的意不吵她,誰知道她居然如此荒唐,避不見面了數天,好似她從廠子裡消失一般。不知為何他就是難以和她碰頭,她到底是在閃避什麼呢?

  難不成真是為了那一日他摔倒在浴桶裡之事?

  難不成是因為她真把他的全身都給瞧光,所以才避不見面?可是,她真的瞧見了嗎?

  啐!這問題有什麼好猜想的,就算她真瞧見了,他大男人一個,能教她如何?她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他現下是來問她披風的事處理得如何,他是為工作而來的。

  對了,他只是想知道披風的事怎麼了……就這麼著,開了門,便問她披風處理的進度,不需要再去絮叨其他雜事。

  「綠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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