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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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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兒瘦成什麼鬼樣子了?你不多吃些,教自個兒長胖些,外頭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你,你知曉嗎?」話一出口,他再次惱得極想要痛扁自己幾拳。 這一張嘴……明明就是不想這麼說的啊,怎麼會…… 「哦!」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咱們先用膳,等用過膳之後,再到書房把賬本寫清楚。」 他的意思是要告訴她,他為了等她這一隻手,所以至今都尚未用膳,是不? 君還四見她誤解了自個兒的意思,不禁氣結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算了,累人啊,他懶得解釋了。 反正她不氣不惱,他又何必在意? 可,怎麼反倒是他在意極了?總覺得自個兒像是虧待她了……啐,虧待了什麼?這三年來不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嗎?哪裡虧待來著? 第四章 「老闆,你真要一道去?」 一大早,蒙上薄霧的蘇州城不斷地飄著細雨,帶著刺骨的風,吹走了一早就該開門做生意的店家。 綠繡全副武裝,頭戴胡帽、頸系帔子、身穿狐裘大祆、腳套裹毛統靴,手上還抓了把傘,站在宅子大門前,有些猶豫地睇著僅著簡單衣袍的君還四。越是瞧著他,她便覺得又冷了幾分。 這麼凍的天候,他竟然穿得這般單薄。 「你不是說要到織造那邊找適合的皮裘?」君還四微蹙起眉盯著她。 「老闆不放心我挑選?」還真不是她要自誇,皮裘才是她最在行的,只因為她怕冷、遂她知曉各種皮草的特質。 「身為老闆,我不能親自坐鎮嗎?」話一出口,他眉頭蹙得更緊了。怎麼一句「他想要一道去」,他都不能好好的說?他當然是相信她的才能,只不過他有些話想要同她說罷了,讓他跟著又如何? 「當然可以。」自然可以,只是……罷了,他是老闆,他怎麼說便怎麼著。 君還四無奈地打起油傘,率先往外走去,綠繡緊跟在後。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往前走,走向城邊門上的橋墩。 他走著走著,腦袋還想著昨兒個晚上的事。 他得同她道歉才成,雖說他是老闆、主子,但也不能隨便冤枉人。欠她的道歉,他用吐的也要吐還給她才成。 不過,話說回來,他原本昨兒個便打算要同她說清楚的,可誰知道卻被她打了岔,害他忘了要說什麼,結果就這樣拖了一夜,教他就連睡夢中都惦記著這件事,使得他渾身不對勁。 可誰知道昨兒個沒說出口的道歉,今兒個要教他對綠繡說出來,還真是有些為難啊! 該怎麼啟齒呢? 呃……如何說得悠然自得、不著痕跡? 若無其事地貼近她,輕描淡寫地帶過?可是若是他沒說清楚,到時候她也沒聽懂,那他豈不是白說了? 再者,她是不是夠瞭解他?倘若到時候她曲解他的意思,那不如什麼都別開口,就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不就得了?自己何必為了昨兒個晚上的事而想破頭,這真是太不像他了。 可是,要他犯了錯又不認錯,他真是有些瞧不起自個兒。 還是說出來比較好,要不就這樣悶在心底,對他而言,不但是種煎熬,還是相當難受的折磨。仿佛他是個昏庸的暴君,居然不分青紅皂白便罵了她一頓,怎麼說都是他的不對,道歉也是毋庸置疑的。 還是說了吧,把話說白,不就什麼事都沒了?何必在這兒想什麼該不該的,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管她到底會怎麼想的。 打定主意後,君還四隨即停下腳步,輕咳了兩聲,用著連他都不敢相信的輕柔嗓音道:「綠繡,咳咳……昨兒個的事真的很抱歉,那時我一時氣壞了,忘了你到廠子排線是需要一點時間的,結果我不但沒讚賞你,反倒還罵了你一頓,我……」 不知道是不是聲音說得太過輕柔,害得他有些口乾舌燥,總覺得說起話來,喉頭乾澀得緊,不夠順暢。 罷了,橫豎重點已經說了,就看她怎麼回了。 只是,她怎麼吭都不吭一聲?是教他給嚇著了嗎?可就算是嚇著了也要吭一聲嘛,不要教他覺得自個兒像是在演獨腳戲。 半晌,身旁依舊沒有半點聲響,君還四不禁蹙起了眉,幾乎是惱羞成怒地道:「我知道是我不對在先,可道歉也說了,若你對我還有什麼不快,你大可以直說,不需要同我拐彎抹角!」 好歹他也是她的老闆,願意低聲下氣道歉已屬難能可貴,她還想怎麼著?難道她真的恃寵而驕了不成? 他微惱地皺著眉,感覺身旁一點氣息都沒有,好像他是對著空氣在鬼叫般。 「綠繡!」混賬,還是吭都不吭一聲? 看在他是老闆的份上,即使她再不滿,也要先回他一聲;儘管胡亂回上一句也成,是不? 她一直默不作聲,誰知道她在想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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