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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沒想到……她逼供般的話語竟把他藏在心頭的秘密給逼了出來,只是,他何時藏了秘密的,為何連他自個兒都未曾發覺,卻在這當頭萌發了?

  「為什麼是為了我?」她不退,反倒是靠近他一些。

  「當然是因為……」君逢一惱火地吼著,話說到一半卻驀地止住,神情呆楞地瞪著她。

  淳於後不解地睇著他呆滯的神情,不禁微蹙起眉,思忖著他到底有什麼詭計,可他呆若木雞地杵在炕床上好半晌,她只好探手在他眼前揮兩下,見他依舊沒半點反應,她趕忙從他身上跨過,飛也似地逃了。

  君逢一緩緩地轉頭瞪著敞開的大門,直到她一身白的身影消失。不打緊的,只要她一踏出這扇門,便有太葦護著她,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他不需要硬跟在她身後,況且,眼前有更需要待他厘清的事……

  感覺上,腦袋像是破了個大洞般,比受到不二淩厲一掌還要教他感到震撼,只是出現在腦海中的形體是抽象的,但輪廓似乎慢慢地清晰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何時藏了秘密?

  而這秘密到底是……

  「我要她!」

  太葦側眼睇著主子沒來由的悶聲嚷著,不禁搔著頭,陪著笑道:「爺不是打一開始便要定她了嗎?」

  「胡說,誰說我打一開始就要定她了?」君逢一微惱地道。

  「不是嗎?」難得多言的太葦又搔了搔頭。

  真的是他會錯意嗎?然而,依他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未曾見過他對一個女人如此盡心盡力過,如果只是為了達成門主的命令,似乎也不需要攪和這麼久,甚至要他這個侍從充當護院。

  「我要的是十二錦綾,要的是禦繡莊,可我現下就連她也不放過!」君逢一難得退去文雅的笑臉,咧嘴地低咆。

  這女人,惹得他又惱又火,渾身不自在,他若是輕易地放過她,豈不是對不起自己?他絕不容許她往後再拿那般放肆的口吻逼問他,他要讓她知道他即將成為她的相公,她應該要改改她的態度!

  太葦不置可否地挑眉,卻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主子身旁,見他在早已凍枯的後院草地裡找著東西。

  找了快要一個上午,太葦不得不再次開口:「爺,你在找什麼?」

  主子何須在這麼凍的天候中,在這片發黃的草地上找東西?只需要告知他一聲,不就得了?

  「我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麼嗎?」君逢一沒好氣地道。

  太葦挑高眉頭,不著痕跡地歎了一口氣,不敢再造次。

  或許是主子自個兒沒發覺吧,然而瞧在他眼裡,他倒覺得自從來到禦繡莊,主子的性子愀變……不,該說他變成原本的性子。

  身為門主的嫡養子,他自然得多做點門面的功夫,久而久之,他的性子變得溫文爾雅,舉手投足瀟灑落拓;實際上,這都不是主子的真性情,發怒便吼,發狂便打,這才是他的真性子。

  來到禦繡莊之後,他發覺主子是愈來愈像以往的性子,那張爾雅的臉皮都快教淳于姑娘給扯下,唯有他自個兒不自知。

  見著這狀況,要說主子對淳于姑娘沒半點情份,他真的無法相信。

  就不知道主子是怎麼想的,在這靠近織房的林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好找的?

  他應該要問主子的,可怕一問,便又惹得他發怒。

  「爺……」他這侍從總得要替主子分憂解勞,儘管可能會惹得他生怒,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問。

  「別吵。」君逢一頭也沒回地道,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枯黃的草地。

  「可是……」太葦遲疑地道。

  「你若是教我分心,而抓不到好東西的話,可就有得你瞧的。」君逢一回頭怒瞪他一眼,嗓音粗嗄森冷,不復以往的圓潤多情。

  混蛋,他可知道他找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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