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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對於以往的事,她一點都不想再想起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爹是那樣的人,一直到東窗事發才發覺。

  「那你可曾聽過無覺大師?」

  「無覺?」她一愣。「我似乎聽過……」

  「真的?」君殘六驀地站起身,見她迅速地往後退了幾步,不由得微惱地吼追:「你怕什麼?你以為我會吃了你嗎?過來!我不過是要你瞧瞧這幅版畫罷了!「

  混賬東西!怕什麼?

  「哦。」她緩了緩心神,慢慢走到他身旁,斂眼瞅著他擱在案桌上頭的版畫。「這是無覺大師的作品,我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了……」以往她愛瞧多少便能瞧多少,然自家道中落,一切就全都變了。

  她忘我地將版畫拿起,唇邊揚起許久不曾出現的淡淡笑意,眸底漾著光采。

  君殘六冷鶩的黑眸瞪向她綻滿光采的小臉,不由得微惱地別開眼。「怎麼,瞧你那神態,仿若你也懂版畫來著。」

  美之物,人皆愛之,他自然也不例外,但卻又覺得礙眼。

  「以往在常府,我總愛在畫房待著,看著師傅雕版……」

  話到一半,她仿若想起什麼,「對了,我爹以往總會要許多雕版師傅到家裡,我記得無覺大師也曾經受邀過……」

  「是被擒住了吧!」他冷諷道。

  霎時,她仿若被澆了一桶冷水,臉上的光采立刻隱去,沒有反駁他。

  她沒有反駁,是因為反駁不得。

  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確實是這樣,而且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那他人呢?」見她默不作聲,他不由得斂下眼,抽出系在腰間的紙扇把玩。

  常磬睇他一眼,想起了他的問話,淡然開口:「不知道,他只待了一小段時間便……逃了,遂只留下幾幅版畫。」

  君殘六不發一語,似在思量些什麼,過了半晌才道:「把那幅版畫拿出去扔了。」

  「扔了?」她怔愣地睞著他。「六少要扔,不知可不可以給奴婢?」

  這可是珍品哪!豈能說扔便扔?

  「我偏是不給。」他揚起一抹冷笑。

  「那……可以賣給我嗎?」她已將版畫給抱在胸口,不讓他有機會將版畫搶走。

  「你拿什麼買?」他低嘎笑道,黑眸隱晦得教人瞧不出他的心思。「無覺大師的佛像版畫在外頭叫價,一小幅便得要幾兩銀子,而你現下所拿的這一幅,少說也要一百兩,你拿什麼買?」

  她想也沒想地道:「我可以賣終身契。」

  他挑起眉,唇角的戲謔更深。「那也得問我買不買,是不?」

  「我一定會好生服侍六少的。」

  「怎麼服侍?」他笑得邪氣,突地走向她。「用你的身子?」

  「這……」好可惡的渾球,居然真的把心思打到她身上了。

  「如何?」見她一臉嫌惡卻又極力想要保住懷裡版畫的模樣,他不由得更加逼近她。「倘若你肯將身子交給我,說不準服侍得好,我還能將你納為妾,你往後的日子便能像以往待在常府一般。」

  常磬抬眼直瞪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打這種主意。「你甭想!儘管我現下為奴,我賣的是勞力而不是身子!倘若我真要賣身,大可回豔花樓去,犯不著留在這兒瞧你的臉色!」

  混蛋,她就只剩下一身傲骨了,若是連這點都保不住,那她還剩下什麼?倒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哦?難道你不怕惹惱我,我會將你趕出君府?」利誘不成,他改用威逼。

  「倘若你真是個昏庸的主子,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告訴你,倘若我一走,往後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服侍你了,因為不可能有人受得住你的性子!」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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