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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你怎麼確定豔燕姑娘是清白的?」玉環彬微抬螓首,目光疏遠且冷漠地瞅著春雷。

  「我……」那一日,在公堂上他看見了披頭散髮、滿身髒汙的豔燕姑娘悶不吭聲,無論王縣令說什麼,問什麼,她一概認罪。

  先不說他對淪落為妓的姑娘有著一份油然而生的憐惜,他確實可以感覺到從豔燕姑娘身上傳來的哀莫大於心死。

  他可以明白地知道,她是在找死!

  她根本已經不想活,雖然他不知道緣由,但要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如花般的姑娘這般哀慟,他實是做不到。

  說穿了,他不過是在她身上看見了玉環彬的影子,是不忍也是不舍。

  「你既然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話?」玉環彬劍眉一攏,霸氣乍現。

  她的心裡頭也正在人神交戰,可聽了春雷的一番話,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幫助秦氏。

  儘管她心裡頭懷疑秦氏有問題,她也不願承認;這一切的決定皆來自于春雷,來自於她的嫉妒心。

  在小鏡鬧敢下,春雷和玉環彬步至廳堂,吃過豐盛的早膳後,搭上朱熹宣的座駕,來到秦家上下十二口停屍的殮屍房。

  在仵作的帶領下,朱熹宣一行三人來到秦虎的屍體前。

  已經停置多日屍體發出陣陣惡臭,玉環彬拿出一塊碎花布遮住口鼻,從仵作手中拿過一根銀針,往秦虎的喉間插下,而後再拔出,看著上頭泛黑的部分,心裡已確定,死因確實為毒殺。

  玉環彬將略微泛黑的銀針遞至朱熹宣的面前,而後再拿出一根銀針往秦虎八位小妾中的其中一位紮下,拔出後,得到同樣的結果。

  做完基本的驗屍工作後,一行人偕同仵作一同走出殮屍房。

  「確實為毒殺。」到了殮屍房外,那股令人作嘔的屍臭味才逐漸散去。玉環彬提出了她的見解。

  「是嗎?」

  朱熹宣眉一挑,轉頭問向仵作:「本王問你,這秦家十二口的驗屍過程,皆出自於你的手?」

  「是的。」仵作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可有任何古怪之處?」

  「若說古怪,倒是有一樁。」

  「說來聽聽吧。」玉環彬在一旁插著嘴。

  「這秦老爺的死狀一點都不淒慘,面容上顯得十分安詳。」仵作頓了頓。「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秦老爺這幾月來病得嚴重,所以人犯將砒霜混在湯藥之中,而後,秦老爺極有可能是在睡夢中死去的。」

  凡食下砒霜之人,必定會痛苦得四處翻滾、口吐白沫,死相慘不忍睹;像秦虎這般安然死去的機率……幾乎是微乎其微。

  玉環彬雖然並不十分清楚各類藥草,卻對毒物有著某種程度上的瞭解;這一切全都拜她三妹所賜。

  可惜,儘管她的才學豐富,她也不願在此時展露出來;橫豎她只要抓著人犯豔燕確實有買八兩砒霜,她大可輕鬆地贏了這場賭約。

  她的思緒過度紛亂,因而她不打算讓自己冷靜地分析這件慘案;只要能贏得這場賭約,人犯是誰,與她何干。只要贏就好,玉環彬如是希望。

  「你退下吧。」

  朱熹宣的威嚴嗓音,激醒了玉環彬的魂不守舍。

  「你還打算往哪兒走走呢?」朱熹宣問道。

  「環彬想先回去休息。」玉環彬率先走在前頭,站在座駕旁等候。

  「這麼有把握?」朱熹宣低低地笑了幾聲,嘲諷著他的稚嫩。「整個案情,我可是比你清楚多了,你若不詳加調查其前因後果,怎能贏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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