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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款處題上趙池雲三個字,玉環彬再拿起地上的綬環,上頭印著「御賜」兩個鬥大的字,難怪這綬環沒人了山賊的手中。

  唉,從這御賜綬環不難猜出他應是今朝狀元,入主翰林園後,想回鄉迎娶在故鄉等待的人兒吧。

  可這世局紛亂,人命早已不是珍寶,誰又料得到這新科狀元會落得如此下場?是誰的錯?是大明天子,亦或是大明社稷的錯?

  玉環彬將手絹和綬環拽在手中,拉起長衫的衫角,略略擦拭上頭的血印子,才將東西放進她懷裡。

  站起身,看著滿山滿野的屍體,成河的血水,玉環彬的心中自是一番感歎,正猶豫著該不該將他埋葬,耳畔卻傳來腳步聲。

  彈指之間,兩個人影已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可以猜想來者的功夫莫測高深,不可大意輕敵。

  玉環彬站直了身子,美目直盯著眼前的男子;原以為來者可能是折回的山賊,可瞧他的裝扮貴氣,器宇非凡,眉濃眼利,隱約透露出一股不可直視的王者氣勢。

  這人……絕不是等閒之輩。玉環彬在心中暗忖度。

  而朱熹宣則在兩人交視中,魂魄在剎那間被攝入她的瀲灩美目之中,驚覺眼前的男子有著女子的美豔,更有男子的英氣,讓他一時閃了神。

  「請問閣下是……」被他的雙目注視得有點不自然,玉環彬刻意壓低嗓音,打斷他無禮的注視。

  「在下朱熹宣,身旁這位是我的隨身侍從汾同,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公子包涵。」朱熹宣雙手一拱,沖著玉環彬咧開大大的笑容。「但請教閣下,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在下玉環彬,在我身旁這位是我的侍從春雷。」玉環彬依禮和他對談。「我和春雷一路從北方趕回江南,卻在此處發現山賊肆虐,待我和春雷趕到時,這些人已經氣絕多時。」

  「如此殘暴的亂民……」一聞,朱熹宣雙眉一豎,從緊抿的口中吐出壓抑的狂怒焰氣。

  亂民?能直稱老百姓們為亂民,真是好大的口氣。

  姓朱?這可是國姓,莫非他是大明皇室的人?

  朱熹宣的一雙大眼離不開玉環彬的身上,沉淪在她恍若洛神般的美色之中。驀地,卻接受到在一旁的春雷對他射出惡狠狠的目光,他這才免於失態地調回他的視線。

  「不知玉公子是否有什麼打算?」朱熹宣腦袋裡快速運轉著,他不想就這樣和他分開,管他是男是女,橫豎他是要定他了。

  玉環彬抬起頭看著漸暗的天色,心中不禁氣惱,今晚怕又要露宿街頭了。「還沒什麼打算。」

  「那倒不如讓在下陪著你一游南京吧。」聞言,朱熹宣不禁喜形於色,心裡不禁呐喊自己的好運。

  「南京?」天,是她的噩夢啊!可那死去的癡情漢不就托她幫他這個忙嗎?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小……少爺。」一旁的春雷欲給她意見,豈知一開口就險些言錯,幸好在玉環彬的注視下,他反應極快地改了口。「我看咱們不如就往南京走,等找到憐華姑娘,咱們再回杭州吧。」

  其實他是希望能夠替玉環彬消除一些心中疙瘩,希望她能夠從五年前的那一件滅門血案中挺立起來。

  玉環彬沉思半晌,終於爽快地允了:「好,咱們便一同游南京吧。」她怎會不懂春雷的心意呢?就走一趟吧,她也不會有所損失。

  朱熹宣一喜,邁開步伐,在前頭開路。

  「我可是南京土長的人,若是想到南京遊玩找我准沒錯。」

  嘖,她也是在南京土長的,還用得著他帶路嗎?「可這些屍體……」若是不處理的話,恐怕不用幾刻鐘,准會全到山裡頭豺狼猛獸的肚裡。

  「咱們先出了山頭,再到衙門去報官吧。」朱熹宣喜滋滋地說著。

  他笑得很俊,可看在玉環彬的眼中卻顯得礙眼;只因他的姓讓她想起大明皇朝對她玉家做出了什麼事,更讓她想起滿野的屍體正無辜地躺在那裡,而這個人的眼裡卻只有她。

  真是讓她氣惱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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