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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環彬落落大方地在他攤前的小竹凳上坐下,而一直尾隨在後的春雷,也佇立在她的身後。

  「怎麼算呢?」玉環彬富饒興味地望著少年郎,等著他給予答案。算命這玩意兒,她倒是從來沒玩過,新奇得很!

  「這面相、手相、摸骨、測字、迷卦,只要是你能夠說得上口的,在下皆能為你測算。」少年郎洋洋灑灑地說出一堆用語。

  「這些我都不懂,那麼就……測字吧。」玉環彬低頭沉吟,率性地選擇了一種演算法。

  「那麼請姑娘在這紙上寫下一個字。」少年郎將面前的紙和筆遞至玉環彬的面前。

  玉環彬毫不思索地揮毫如飛,在紙上寫下個「燕」字。「你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個姑娘家?」

  「這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倒是你寫下的這個字可有趣了。」少年郎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倒是對她所寫下的字興致勃勃。

  「如何?」玉環彬輕搖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似乎對這少年郎所說的話不怎麼在意。

  「這『燕』字,說的是姻緣;上頭有個『廿』,意謂著你的姻緣得至二十才有歸宿,這中間一個『北』字再加上個『口』宇,雙『匕』意謂著你將會夾在兩個男子之間,陷入險境。若你想化解此災,必得火速北上,方能化去災厄。」少年郎舌粲蓮花,口若懸河地講解著。

  「我又怎能相信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二十?這還得三年。

  「是真是假,我無以讓你信服,但我可以告訴你另一個結果;這『北』字,亦可指北京,北京則意指大內宮中有你的姻緣,若你放棄了,則『北』字可測算為你的四個妹子當中,恐有兩位將嫁入宮中。」少年郎雙目清瀅,瞧著玉環彬,他搔搔頭,再將字意娓娓道來。

  「是嗎?」玉環彬揚起黛眉,傲睨著他,心中暗忖著他話中的可能性。他連她有四個妹子都可算出,這……信或不信?

  「若姑娘仍是不信,在下可再說……若是心中抱著復仇之心,恐怕玉老爺黃泉之下也不安心吧。」少年郎嘴角微勾,口中吐出讓人不敢置信的話語。

  「你……你究竟是何方人物?」是追兵?不,王狗賊早在玉家殘破之後,在一次天子親征的戰役中,讓人摘下頭顱,豈還會有羽黨追兵?

  但若不是……他究竟是誰?

  「在下只是區區一位浪跡天涯、鐵口直斷的道士罷了。」少年郎雙目瞅著她,眼中淨是詭異的色彩。

  不像,一點都不像!說是道士,年紀也太輕了吧!玉環彬警戒地望著他的一舉一動,連站在她後頭的春雷,都可以感覺到她內力競走,力道全聚在右掌上,意欲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玉姑娘,可惜你的女生男相;你若為男定可以為大明社稷求得一絲光明……可惜呀可惜。」少年郎輕搖著頭,萬般憐惜地道。

  玉環彬不吭一聲,右掌緊握,瀲灩的美目染上殺機,在她欲痛下殺手之際,少年郎旋即開了口。

  「若殺了我,誰替你掌握姻緣?」少年郎睨了她一眼。「玉姑娘,煩請你附耳過來,在下為你指點迷津吧。」

  「你不怕我殺了你?」玉環彬抬起嗜血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俊朗不凡的臉龐。

  「怕,怎會不怕!但玉姑娘的姻緣更是重要。」少年郎沖著她輕佻地眨了眨眼,態度毫不做作。

  玉環彬歎口氣,右掌一松,殺意頓除。她伸長了身子附在少年郎的嘴邊,聽著他欲告知的迷津。

  少年郎的口一開一合,玉環彬的唇角跟著勾起一抹令人無法猜想的笑意,慢慢地擴散至她的眉、她的眼。

  「此話當真?」玉環彬退回身子,柔美的笑意止不住地洋溢在她玉琢般的瓜子臉上。

  「若是在下說錯了,請玉姑娘三年後再臨此地,砸在下的招牌,在下亦不敢有怨。」少年郎可是勝券在握,信心滿滿。

  「好。」玉環彬爽朗地站起身,從懷中的錦囊內拿出一錠金子,放至少年的桌面,旋即離開,向著前頭的人群走去。

  「春雷。」玉環彬走在前頭,笑意仍止不住地掛在嘴角。

  春雷聞聲,立即趕至玉環彬的身後。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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